白霜宫前有一棵树,立于冰雪中常青,是以茎根坚韧,平日是不轻易落叶的。

    可若寒君却仅仅挽了个不带剑锋的起手式,那树便像鸟儿受了惊似的,叶子“哗哗”的落了下去。

    那些翠绿的落叶还不等沾染他的身,就被一道剑气划得七零八碎了。

    这是第一式,惊鸿。

    他的身法放的很慢,挥剑之时却异常凌厉,每一次出剑都蕴着一股惊天动地的气势。

    若寒君又变了个剑招,将那破军似的气势又拔了一层,简直像是寒剑出了鞘,于狂风骤雨中乘风破浪,锋利得无人可挡。

    这是第二式,狂澜。

    他面前仿佛有一座山海般的巨浪,而他手中那把剑,正是这巨浪的中心,搅动风云的起源。

    阮无痕看着,心中不觉震撼。

    白霜宫上的寒气早已奈何不了他分毫,可他如今看着这剑式,却能觉出冷意来。

    姬琅这种尚未踏入此道的门外汉可能只是看个眼花缭乱,但阮无痕浸淫剑道十载,又因生于富贵养于富贵,剑谱经法见得多了,是看得出这忘川剑其中的玄妙之处的。

    正在他看得入迷时,云渊却仿佛散了骨头似的,那剑又“腾”的一声化作烟消去了。

    “忘川剑博大精深,”云渊很是自满的道,“你们看这两式足矣。”

    阮无痕:“……”

    感情将忘川剑七式演练一遍就是他师父随口一说的!

    他神色有些复杂的看向还在一边出神的姬琅,心道本以为这小师弟走了什么狗屎运,一来就能看遍忘川剑,却不曾想他师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

    云渊一言九鼎,说到做到,当真就撂了挑子上一边凉快去了,接着侍弄他的那些花花草草,还要闲出来一句道:“你俩闲了就练练剑,还有小琅,有什么不会的,就问你大师兄。”

    若寒君飘然而去,剩下阮无痕和姬琅大眼瞪小眼,良久,阮无痕才轻咳一声结束了这段面面相觑:“那个……小琅,方才师父用的剑招,你可记住了?”

    姬琅迟疑几瞬,似乎没料到自己拜入的师门如此不修边幅:“记住了。”

    阮无痕也没指着他过目不忘,是以听到这句“记住了”也有些不以为然,再者本来就存了把人养废的心思,于是便道:“那你先练着,我看看。”

    姬琅似乎回忆了一下,便抱着他齐人高的峥嵘艰涩的做了个起手式。

    阮无痕看着看着,便由一开始的无所事事变得有些震惊,这小孩模仿剑式的竟然分毫不差!

    若说那股锋利的神韵自然是没有的,毕竟他甚至还没有练气,但若说照葫芦画瓢,这每一寸姿势也都是学了个十成十的到位,将“惊鸿”与“狂澜”完完整整的复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