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姓小吏虽然满心嫉妒酸楚,却不愿辜负女郎。他为关幼萱解说:“这正是原家七郎,原霁小郎君。”
耳畔小娘子的声音停顿一息后,迷惘中透着吃惊:“张大哥你没看错?”
小吏顿时急了。
他指着宣纸上的桀骜少年郎,指头戳到少年眼角下的两道疤痕上:“当然是原七郎!你看,他眼角下这两道疤,是他幼时跟人打架磕到的!但凡问凉州城中百姓,谁不知道!”
他说得急了,又倏而收口抬头,看向小女郎。
关幼萱分外无辜地回望。
说是无辜,更像是茫然。
小吏心中开始因自己的猜想而为小女郎愤愤不平、为那也许辜负了小女郎的原七郎生气,他压低声音:“当真是小娘子未婚夫婿?”
关幼萱偏头,想着自己的梦,半信半疑的:“大概吧……他自己说的!”
他自己说的!
小吏嘶一口气。
他当即:“那娘子随我来,我带小娘子去原家找他们算账!原七郎再年少,也已是个男子汉,岂能玩弄女郎感情?在下一定为小娘子讨个公道,最起码、最起码……也要原家家法处置七郎!”
原家屹立凉州百年,作为边郡大家,原家世代为帅为将,守卫大魏边土。
与此同时,凉州百姓们也十分熟悉原家。在凉州街巷,随便拉一百姓,对方都能指出原家所在的方位,能清楚说出原家的八卦趣事。
原家小七郎若当真在外欠下风流债,整个凉州武威郡,谁不好奇?
关幼萱被小吏突然的义愤填膺吓了一跳,在对方要拽她手腕时,她向后退了一步。
小吏怔住。
关幼萱小声:“张大哥,多谢你啦。但是我的情况好像有些复杂,我还没有弄清楚,不想去找谁算账……大哥帮我保密,当作不知道此事,好么?”
望着小娘子恳求的眼神,张姓小吏面容一红,糊里糊涂地点了头,得到关幼萱附赠的一个笑容。
从本地小吏那里得到原霁的存在信息,关幼萱心中难掩震惊。
她原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梦。
那个梦真实,悲怆,包裹着鲜血和尸体。那让她心生怀疑,醒来心揪。她心中不安,随堂姐千里迢迢来凉州——
堂姐是为了看她的未婚夫婿,关幼萱只是想证明梦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