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情，退一步还是进一步而已，没有什么大的对错，只是各自的追求不一样，有的人只图自己的安稳，所以不肯伸手，而有的人心里怜悯，于是普度众生，终究是各自的选择，各自的因果。”
常栀安问：“所以无论怎么选择，都是没有错的吗？”
“就事论事，这件事情，归根到底，为什么张掌柜不愿意把自己知道的东西上报给官府？他上报给官府，就能得到一个善的结果吗？”
听着罗衍的话，常栀安想到了之前他把那九金交给官府之后所发生的事情，联想罗衍刚刚的话，常栀安也沉默了。
“既想做这件事情，又想做那件事情，可是世事如何能够两全？说到底，是怎么也填不满的贪心。”
罗衍知道有些东西他已经想得清楚了，便伸手拉他：“走吧，这段时间为这件事情也耽搁太久了，和我再去一趟曹家坳吧。”
他说着就拉扯常栀安往前走，小孩子被脚前面的一颗小碎石绊了一下，跌跌撞撞地跟着罗衍往前走。
这是第三次到曹家坳，常栀安跟着罗衍站在曹家的院子外面，有几个光着膀子的青年男人拿着锄头锤子，站在曹家在拆屋子，看见罗衍和常栀安走过来，就招手追赶他们。
“哎，你们是谁？离远一些，这里的房子要拆除了，别靠近了，小心被土石伤到！”
常栀安走到前面，曹盛家的院子里面本来爬了丝瓜藤，如今已经被推到了，有几个结了小花的爬藤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估计也活不过今天了。
常栀安走上前：“这里不是曹盛家的房子吗？为什么要拆除了？”
领头的汉子走过来，看着罗衍和常栀安：“你们不是我们村的人吧？什么人？”
“啊……”常栀安噎了一下，脑袋里面灵光一闪，“是曹家的远房表亲……远房表亲……”
“哦……”那汉子嘀咕了一声，“你们没收到消息吗？他们家啊被自己家的小女儿下药，一家子都没了。”
“是……是啊……”常栀安变了脸色，假装一副悲恸的样子，“我们就是得知了这个事情，赶过来奔丧的……”
“那你们可来迟了，棺材都收进祖坟了，”汉子看了一眼身后，“这不，如今他们家算是绝户了，宗族里面都已经派我们过来把地室收拾出来还给宗族面上了。”
“还给宗族？”常栀安不解。
汉子解释道：“咱们曹家坳本来就是曹家宗族衍出来的村寨，村里的房屋土地都是靠宗族的长老来管理的，他们家这次绝了户，宗族里面出钱替他们家办了丧事，丧事结束之后，他们家的财产就归回宗族了。”
“哦……哦……”常栀安点点头，再抬起头来，就看见面前的这个人已经不会动了，像是成了一个雕像一样。
常栀安震惊地把脑袋转过来看着罗衍，嘴巴惊讶地合不上。
罗衍伸手把他的下巴关上，淡定自若地往前走：“听你们说话太啰嗦了，我把时间暂停了，快进来吧，赶紧看完早点回家，不然还要和你爹交代，麻烦。”
常栀安追了上去，就听见罗衍又道。
“不过刚刚和人打听消息，总算是知道灵活变通了，总算不是朽木不可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