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彧从许广汉还有常嵩那里得知丞相田千秋没有去参加皇上的加冠礼,便猜测到田千秋估计是病情很严重,要不然处于礼仪他都要去的。
于是,公孙彧便跑去太常街的太医院找吕仲远,一问,还真是没猜错,田千秋现在病得起不来。吕仲远刚刚接到丞相府的通知,说是田丞相病情恶化,要宣他前去治病,于是,便邀公孙彧一起前去。
田千秋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双眼深陷,精神萎靡,看上去有些油尽灯枯的味道。看到吕仲远带公孙彧过来,显得有些兴奋,于是精神看上去像是好了很多。
吕仲远忙上前帮他把脉,但觉脉象很虚弱,在看他舌苔,知道他是得了伤寒,看来是很难熬过去了,于是对着公孙彧摇摇头。公孙彧也上前在把脉,感觉有一股不祥之兆笼罩在心头,心想,又要送故人离开了。
田千秋依旧笑眯眯的样子,估计他也知道自己将走完人生里程了,有或者在他们这两位当今最绝世的名医眼中感觉到,反正他也做好了准备,于是又在微弱的声音说道:“我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什么回事,没什么的,公孙医师,你还记不记得我俩初相识在何地方?”
公孙彧笑道:“当然记得,在长安城南郊的博望苑,我记得当时是秋菊会。”
“没错,看来你对记性还是不错,这还记得,那是武帝太始三年申月初十。”
公孙彧很惊讶田千秋的记忆力,到了这个时候,他仍记得这个时间,又或者这件事在他的人生经历中确实太重要,以至于他念念不忘,于是竖起拇指赞道:“丞相好记性,就连哪一天的记得起来,我记得你当时是有上台去发表你的主张,好像是杨朱主张。”
田千秋笑道:“其实我遍读经书,各家主张都看过,但是令我共鸣的还是杨朱的主张,他提倡贵己不损人,这点我是很赞同,他的很多著作都失传了,我是在长陵的一位前辈,也是守陵人那里听到他说的,都是口述,没有文字,本来我想把他当时跟我说的都记下来,但是由于后来政务繁忙,没有时间记,因此这事也没做成;不过他的观点里面最精髓的东西很多人都没办法理解,他不但主张贵己不损人,但他还主张该出手时便要出手,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投机。”
田千秋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显得有点力不从心,不过今天精神确实不错,或者是见到公孙彧的缘故吧。
过了一会,公孙彧又好奇地问道:“当初你是如何想到要上书为卫太子鸣冤的?”
其实这个问题公孙彧一直想问他,就是没有机会,现在他都要走到生命尽头了,不问便没有机会了,他还担心田千秋对于这个问题会回避,谁知田千秋笑道:“其实当时上书为卫太子鸣冤的人很多,我只是比较幸运,被先皇抽中看到,估计先皇见我是长陵人,是高祖的守陵人吧。”
公孙彧听后也笑道:“其实第一位上书为太子鸣冤的令狐茂我也认识,于是他带我去博望苑参加博望会的,他真是卫太子的狂热追求者。”
田千秋也笑道:“哪我不是吗?”
顿了一顿,有说道:“其实当时我也是卫太子的追求者,当时一直在找机会能够靠近卫太子,当然能够做他的门客最好,将来如若他即位,那我便也有前途,不过...”
说到这里。公孙彧和吕仲远也都笑了,他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讲卫太子的事下去了。
不过公孙彧还是很感激他的,特别是刘病已之事,便说道:“看得出你很认同卫太子,为他鸣冤是你的真实想法,这点从后来你帮曾皇孙入掖庭抚养是出了很多力便可证实,并不是外间所说的投机。”
看来公孙彧还真是知己,只有他能理解,于是田千秋笑眯眯地握着他的手,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心里好像在说谢谢!
过了片刻,公孙彧有温度:“田丞相,前几日皇上加冠礼,是不是要亲政了?”
田千秋见屋里只有他们三人,有或者是感觉到自己将要走了,说出来也无妨,于是说道:“皇上是聪明人,他还不会亲政的。”
“那为何要加冠礼?”
“如果要亲政早两年便可以了,至于加冠礼,那是逼不得已,做给大家看的。”
公孙彧感觉到田千秋话里有话,当然他没有明指是谁,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于是继续问道:“哪不怕坐实了亲政之事吗,都加冠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