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有一点可能都不能放弃,但实际上有没有可能谁心里都清楚。他们跑过来就是为了救人的,谁也不希望没有救到人就走,但实际的情况,又让大家灰心丧气。
距离屠杀到现在已经四天了,现在这个时候还能活着的,那得是个多坚强的人。更何况,四天之内这边随时都有伪军,就算真的有幸存者,也难保不会被这些该千刀的家伙残忍的杀掉。
所以,即便嘴上还是不承认,其实他们从心里头就已经承认了,这件事情就是个事实。这里不会再有活着的人,他们能够收敛的只有尸体,却又一时间没有办法收敛这么多的尸体。
几个人不抱任何希望,绕着村子却依旧细细寻找。即便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天,这里依旧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儿,足以想象当时的场景有多么惨烈。
黄永旺走在乡间的土路上,每一步都好像踩在自己的心上一样。即便已经经历过不少的战争,即便已经看惯了生死,但他不能否认自己,依旧见不惯这种东西,永远都见不惯。
生离死别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名字,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一个又一个曾经鲜活的生命,没有能够被自己保护的,反而就在这样近在咫尺的地方消失了,实在让他痛心。
漫无目的的走着,心中怀着希冀,希望却并没有太多。恍惚间,他突然听到旁边一个兴奋的声音。
“连长,你快过来看!”自己带的这个班的班长突然喊起来声音极为活跃,听着就是一副极为兴奋的样子。
黄永旺连忙看过去,就看到自己手下的两名士兵正缓缓地搬开一些黑漆漆的柴草。
柴草在黑夜里根本看不清颜色,只看到柴草下面好像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班长焦急的解释说:“连长,你都不知道刚才有多惊险,就差那么一小点儿,这孩子就又被砸在下面了。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这柴草垛,把他碰倒了,要不然啊,还真发现不了这孩子,也不知道还好不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和其他人一样忧心忡忡地看向被压着的孩子,柴草被小心翼翼的挪开,露出了下面的孩子来。
那是一个年纪非常幼小的孩子,看上去也就四五岁大。看不清容貌,但从体型可以大致分辨出,这是一个骨瘦如柴的穷人家的孩子,大概平时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如果不是藏在了柴草跺里面,估计也会成为满地尸体之中的一员。
当然,即便是藏了起来,可谁也不知道,已经四天过去了,他还有没有活着的希望。
孩子终于被挪了出来,在地上被放的平平的。黄永旺急忙走上前去,蹲下来,小心翼翼的去探了探孩子的脉搏和呼吸。
突然,他兴奋起来,“还有脉搏,还能摸到脉搏!快,拿点水来给他喝!”
孩子大概是有些脱水了,已经四天粒米未进,米水不粘牙,能够硬生生的扛到现在,也是很不容易。
随身的水壶很快就被递了过来,用手指头蘸着水往孩子的嘴唇上抹了些水,湿润一下,再稍稍的往嘴里面灌了一些水,看着孩子有点吞咽的动作,他稍稍放下一点点心来。
起码找到了一个活口,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件让人快乐的事情。在这个疑似被全员灭门的村子里,能够找到活口就已经是让人们愉快的事情了,起码在沉闷的气氛之中,能够有那么一丝丝的安慰。
但喜悦也并没有让他完全放松警惕,只听他说道:“没找过的地方再仔细的找一找,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幸存者,如果没有了的话,我们也要赶快离开这里,不能再拖延!不管有没有危险,我们都不能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行踪一旦暴露,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在黄永旺的催促之下,侦查连的士兵们加快了手上的速度,谁也不想给自己人添什么麻烦,尽快打扫完战场,尽快离开,不能漏掉任何一个幸存者,但也不能无休止的拖延下去,他们并不打算在这里过夜。
尤其是现在他们身边还带着一个幸存者,那就更加需要谨慎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