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幸村精市这场病反反复复拖了十来天,虽然后来有远野薰每天提醒监督,但毕竟已经晚了些,因此很费了点时间才渐渐恢复如初。不过,因着生病期间的习惯,两个人倒养成了MCALL的习惯。

    这一天早上,远野薰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了闹钟的声音,她闭着眼睛伸手往床头摸去,勉强睁了下眼睛关掉闹钟,翻出通讯录拨了号出去,紧跟着又闭上眼睛睡意惺忪的听着手机里的声音。

    没过多久,电话就被接通了,那边传来了幸村精市清朗悦耳的声线,“早上好,薰。”他笑着问好,声音还有些不太平稳的波动,带着点儿轻喘,“你是不是忘记关闹钟了?”

    远野薰大脑缓慢的思考了一下,“……忘了。”她含含糊糊的吱声,声音有些刚睡醒的沙哑,“你在干嘛呢?”

    “在跑步。”幸村精市笑着答道:“昨天我的教练跟我抱怨了,所以日常训练稍稍做了调整。”他只简短的提了一句,就关心的问道:“昨晚很晚睡么?要不要再睡会儿?”

    “不用了,已经醒了。”远野薰打了个呵欠,微微嘟囔着抱怨道:“昨天有个业界交流会,一直拖到很晚,累死了。”

    “这么辛苦啊,真可怜呢。”幸村精市轻笑着安慰,“那贝克曼先生今天有没有放你一天休假?”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么?”远野薰十分傲娇的哼了一声,“我可不是社畜啊。”

    “对,你是艺术家小姐。”幸村精市微微扬眉,微笑附和道,“既然醒了,就快点起来吃早饭吧。”

    “……你这是在打击报复吧。”远野薰这会儿已经完全清醒了,但她仍然埋在枕头里不想动弹,“我今天又不用记着起床。”

    “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小心眼么?”幸村精市笑眯眯的调侃,柔声哄道:“乖啦,先去吃早餐——早上九点之前进餐才最健康。”

    那句“乖啦”让远野薰“切”了一声,嘲笑道:“我看你心眼也没有多大,我待会儿再去。”她不为所动的转移话题:“你好像要准备美网比赛了吧?现在训练跟得上么?”

    她任性起来,幸村精市也是拿她没办法的,只好配合着答道:“还好。其实主要还是保持状态。我的教练会感激你的,因为有你的监督,我才恢复得这么快。”他含笑道。

    远野薰噗嗤嗤的笑出声来,“当谁稀罕么?”她懒洋洋的道:“你难道没有告诉他,最该向我道谢的人还没有表示呢。”

    “那不可能。”幸村精市低声的笑起来,“他都已经数次试图以身相许了,只可惜有人从来不肯接受。”

    远野薰躺在床上伸展四肢,笑得乐不可丨支丨,“那你真是太健忘了,以身相许什么的,我还是很有兴趣的——我想我应该表示过?”那欢快的笑声里带出语焉不详的暧昧,“还是说,我表达得太过含蓄?”

    幸村精市记忆力好得很,因此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了几拍,险些因为气息不顺而打乱跑步节奏。他看了下挂钟,然后更改了跑步机的训练模式,一边做了几下深呼吸调整节奏,“所以,你的意思其实是打算同意了么?”他故作轻松的问道,感觉脸颊上热度实在高得有些过分了。

    “我为什么要?”那边传来的声音里就充满了调笑的意味,虽然没有当面,可对方好像就是能恰好踩中他的心思,他听见手机另一头的人继续笑道:“我没有说生病好的意思,但是那个时候你真的是太可爱了,如果你能让我再回味领略一番,我倒可以考虑一下。”

    幸村精市顿时有种捂脸的冲动,“……拜托,”他仿佛呻丨吟一般恳求道:“忘了那时候的事吧,你知道我平时不是那个样子的。”

    远野薰很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那又怎么样?”她满不在乎的说道,“你那个样子确实超可爱的,那也是你内心真实的一面啊。”

    “可是那种‘真实的一面’也太幼稚了,”幸村精市苦恼又认真,“即使这样,也会让你觉得喜欢么?”

    “偶尔失态一次就这么令你烦恼么,幸村君?”远野薰不由得莞尔,她懒懒的呼出一口气来,“你还真是个彻底的完美主义者呀。”她眉眼带笑的放柔了声音:“可是,人不是应该首先接受不完美的自己吗?而且,单论幼稚与否又有什么意思呢?会让我觉得可爱,纯粹是因为做这件事情的主体是‘幸村精市’这个人啊。”她笑微微的说道,那温柔含情之意简直令人倾倒。

    幸村精市听得几乎愣住了,一颗心都仿佛要醉倒在这股柔情蜜意之中。“……这是表白吧?”他突然问道,语气中却十分笃定,“你在说喜欢我,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