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低头合计着戏班掳走喜水到底为了什么,完全没有道理,本来活人和死人井水不犯河水。
鬼集是被阴阳两界允许的,虽然有可能藏污纳垢,但三人来这儿只是想问个路,怎么就被绑了?
这戏班到底什么路数?还是为了什么?到这会儿也不给个说明。
戏班的角儿们到了戏苑后就进了篷布搭起来的后台,为开演做最后的准备,包括刚刚带路的瘦小猴把九未儿和瓦狗领到后也一出溜跑没影,只留下一句:“班主让你们先再这里等。”
瓦狗有点也想去后台,喜水这会儿肯定在里边,这货穿着一身戏服,总不会也要上台吧?
九未儿让瓦狗先缓一缓,既然说了“等”,那就等下去看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要是贸贸然进去把班主吓一哆嗦,喜水头上的“线”断了,那就只有先收尸了……
渐渐的,整个鬼集里的阴魂们都围着戏场聚拢,尤其是一排排的木架子上,密密麻麻,间无插针的排满了死鬼。
为了视线开阔,木架子有高有低错落排列,最高的有几层楼高,矮一点的也有两三层,总之有点像古罗马的斗兽场。
待所有鬼魂都爬上架子头,远观像落了一层苍蝇,这出大戏也将开场!
“噤——”
不知何时台上传来高声长令,凭空一声吊嗓竟淹没了嘈杂的喧哗,顿时场面上像刮过一股寒风,所有死人都闭了嘴,鸦雀无声。
待静了场,只见从台下走出来个侏儒,身高大概不到一米,短手短胳膊短腿儿,身着广秀华装,虽短小却不容小觑,在所有人瞩目下走到台前:
“想我鬼集上万千同襟,洗家班是从这里诞生,行走黑白,如今乱世之中,生灵涂炭,多少人去除性命,冤死于尘……”
群鬼发出此起彼伏的呜咽,招来阴风阵阵,连天色都为之一暗,看来在这鬼集里被残暴屠杀的不在少数。
只听班主又开口:“洗家班仅为一届戏班,张弛有限,这一年里到过了一些地儿,见了不少的恶人,也声张了几场因果,目睹了尸横遍野,野鬼饿孚,世道劳苦,自感艰难存续,勉强支撑……”
众鬼又是齐齐哀鸣,像刮过荒山野冢的夜风透着唇亡齿寒的冰冷。
“也罢!”班主突然不再煽情,变脸似的换上喜庆的表情:
“今日重回故里,喜不自禁,慰籍乡愁,洗家班特意新起了一出新剧,名曰‘纸鸢误’,大家再稍安勿躁片刻即时上演!”
“哗哗哗哗哗!”
架子上抱团的野鬼又集体欢乐起来,全都拍着巴巴掌,情绪完全不能自已,随着班主悲而悲,乐而乐。
有如此投入的观众,当真是每一个表演者的梦寐以求。
除了台下两个,瓦狗见九未儿从衣带里掏出一串样式古朴的手链,手链上浮雕着翩鸿的古文,点缀着几颗银铃,戴在手上犹如微风拂过的晨铃,“叮叮”作响。
看来这是要上“军火”了啊,瓦狗了然,也掏出昨晚在书院里用过的细剑插入袖口,另准备了雷符净符若干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