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有印象的人提及1983年8月23日,都会形容那天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大灾难。
「快来!多借几台千斤顶!这太重抬不起来啊!」在外头救灾的民众奔相呼告着,奋力地要从一片废墟中把受困的学生救出来,也不管是否会有再次崩塌的危险。
礼堂外,已经有许多幸运逃出来的学生惊魂未定的站在一旁,又或者整个人瘫软在地,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推挤、踩踏的伤痕。
他们双眼无神地看着瓦砾堆下那一只只属於他们同侪的手、脚、身躯,连惊叫都无法,各个面如Si灰。
还在不断变大的雨势以及周围聚集的居民挡住了救护车进出的道路,种种都更加深了救援难度,没人遇过、也没人想过学校这个安全的地方,居然会发生如此严重的工安意外。常
听闻消息,着急赶来现场的家长们,在封锁线外大声哭喊着自己儿nV的名字,期冀得到回应、奇蹟能够发生。
但救援的速度实在缓慢,政府赶忙增派300名救援人手投入,也出动大型的机器,才慢慢地将孩子从瓦砾堆下救出。
位於礼堂靠近左侧,是最先塌陷的地方,也是伤亡最为惨重的区域,许多人连反应都来不及,就直接被压在重重的支架上,孩子们被抬出来时,有的身上cHa着许多细小的钢筋支架、有的被水泥砸到鲜血直流、更有许多早已失去意识昏迷的孩子。
「这里还有一个!腿被水泥块压住了!」
「来帮忙抬起来!!」
救援人员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只要找到学生的踪影,就全力抢救。
招弟意识恍惚中,感觉到自己被人拉了出来,温柔地放上担架,而她的左腿早已没有知觉,呼x1也十分微弱,仅仅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撑着。
救护人员要将她送入救护车时,她用尽残存的力气抓住一个叔叔的手,吃力地说:「我朋友…..还有好多人在里面……」
「救救她们……求求你……」
被抓住手的男人因为投入救灾,也早已灰头土脸的,他不敢用力回握招弟的手,只是轻声地对着她说:「没问题,叔叔、我们所有人一定会把你的朋友们全部带出来,不用担心。」
彷佛就是在等这一句保证,招弟立刻无力地松开了手,头一歪昏了过去。
「赶快把这位同学送医!快点!」男人大吼着,确认救护车离去後,立刻按紧了头上的安全帽,又投入了救援。
张要男赶到学校时,逢人就抓着问:「您有没有看到我家闺nV?她是三年一班的,叫做蒋怡慧,」她一个问过一个,焦急到声音愈来愈沙哑与尖锐,到最後更是扯开了嗓子大叫蒋怡慧的名字。
「蒋怡慧!好像有人在喊你的名字!」有人用肩膀碰了一下瘫坐在地上的蒋怡慧。
蒋怡慧目光定定看着眼前这堆如巨山般的瓦砾堆,感觉她的整个世界都是血红sE的,手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连旁边的人叫她都没有反应。
惊叫、绝望、哭嚎、一张张布满血迹的脸庞,最後都变成了陈映的脸。
她那天真烂漫的笑脸、对未知事物好奇的脸、因为牵手而脸红的脸以及……为了她自愿换座位的那抹最後的笑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