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咚咚咚。
敲门声没有回应,他把耳朵贴上门,悬着颗心听着,里面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
他失落地拿起豆浆,极小地喝了一口,然后荡着脚下了楼梯,一个不小心,栽倒在地,又是一块小木屑。
他崴了脚,走一步都疼,小腿上拉了一条特别明显的血痕,但他仍旧是不管不顾,往下疯跑着,跑到滑滑梯边,几个眼熟的小孩又在争着玩闹,扭在地上谁都不肯先让步。
“不是他们,”他扭过头就往回跑,动作莽了点,没跑几步又跪倒了地上,膝盖已经血肉模糊,嘴里却还呢喃着,“不是他们,不找他们,找哥哥,哥哥呢?”
突然,一抹鲜丽擦过他的眼睛,他把脚步慢了下来,倒退走了几步。
花台旁边放着个很大的黑垃圾袋,怎么看都是格格不入,而这抹鲜丽却藏匿在其中,这是是一条有手指宽的宣纸,上面画着五颜六色的水彩,这个东西,林淮不要太熟悉,因为这正是他和那人一起做的。
他们呆在小房间里整整一个下午,学着电视机里的样子,先是裁剪形状,再是用浆糊把木棍固定上去,然后涂色彩,粘尾巴,这条手指宽的宣纸正是其中一条尾巴,当时怎么也剪不出直直的形状来,还是他提议把自己手臂搭上去,沿着边剪出来的。
虽然看着仍旧是歪歪扭扭,但比之前的好了太多。
两人把风筝举得高高的,哟呵了老半天才停下,整栋楼都是他们的笑声,他们还约好明天一起去公园里的大草坪上放风筝。
而眼前,昨日还洋洋得意的作品,成了一堆破烂不堪的废纸。
明天已经到了,可是你人呢?
答案显而易见。
他走了,连带着带走了林淮生活中仅存的那点快乐。
我给你带了好喝的豆浆,能不能出来喝一口啊?
林淮瘫坐在地上,地面被太阳烤得微烫。
夏天才刚刚开始没多久,但对于林淮来说,已经结束了,那个对着电风扇唱歌的夏天,大概永远回不来了。
他可以买个一模一样的电风扇,唱着一模一样的歌,陪伴在身边的的却再也不是那个人。
明明昨天靠得那么近,胳膊肘还时不时地碰到一块呢。
今天却已经不知道对方身处何处,两人之间到底是隔了几条公路?还是垮了几座大山?亦或者是越了几片汪洋?
林淮早知道会迎来这么一天,但没想到那么快。
之后的日子估计也抢不到滑滑梯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