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风的唇角弧度更深:“你凭什么不能信朕?郑有为有想让你死的理由,朕却没有。朕已经贵为大周天子,你再怎么折腾都不会动摇朕的地位。你之前所做的事情,对朕的现在和未来都没有损害。退一万步,朕若要报复你,要你的命,何必等到现在?”
贾东风当皇太女的时候何其嚣张跋扈,就算对付不了当朝丞相,但对付他家中一个小小嫡孙女,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且朕让你做的事情,不会让你太为难。”看着郑葳蕤又陷入沉默,贾东风笑了笑,“朕只是请你在临死前幡然悔悟,留下血书,大义灭亲。至于你要不要真的临死,对朕而言并不是太重要,但消息出去的时候,必然是有些壮烈的。”
“然后我会救了你,并且为了奖励你的忠烈,赐予我承诺给你的地位和尊崇。绝不会伤及你的名声。毕竟,朕还是怜惜你的才华,要重用你的。”贾东风侃侃而谈,目光密切注视着郑葳蕤的表情,她的每一个面部动作都尽收眼底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郑葳蕤终于缓缓抬起头,正视她的眼睛,缓缓跪拜了下来:“微臣,谢主隆恩!”
贾东风的笑意到达了眼底,凡是人,都是有弱点的,也都是有所求的。
她非常清楚郑葳蕤曾经多么渴慕她所拥有的一切,也非常清楚郑葳蕤对自己才学的自负。自己只要表现出不仅仅是利用她,更是欣赏她,她一定会肝脑涂地,死心塌地的。
毕竟在她有限的生命里,只有自己曾经真心实意与她说过体己话,了解她在那个虚伪大家族中的失意与不甘。
踏出天牢的那刻,贾东风戴上了来时就带着的那顶垂着面纱的椎帽,悄无声息地跟在贾环的身后坐上了马车,车内一片诡异的安静,只有车轮和马蹄声贯耳而过。
贾东风闭着眼睛,手中握紧了一个特制的刺球,不足以破皮却足以疼痛得抵御她上了马车就要渴睡的毛病。
如今她是孤家寡人,再容不得自己有一丝半毫的破绽。
必须看起来无懈可击毫不费力,才能震慑驾驭身边一切可用之人。
贾环大胆地平视着看似闭目养神的贾东风,慢慢道:“陛下与先帝越来越像了,郑葳蕤如此低调的人才,都被陛下收为己用了。”
“贾大人果然如传说中那般胆大妄为。”贾东风睁开眼,眼中精光闪现,若不是躲在密室偷听她与郑葳蕤的讲话,贾环怎么会做出如此评价。
贾环笑了笑:“微臣老了,原本在考虑是否要告老还乡了。”她虽然希望能得到新皇的重用,然而却不希望这个新皇蠢笨又短命,在利用神通了解到尹天泉身死前的谶言后,她在伴驾的路上便做好了打算,如果贾东风不值得辅佐,她为了性命还不如告老还乡,图个逍遥自在。
不过贾东风收服郑葳蕤的表现让她很满意,于是心思活络了一些,有意要让贾东风再对她高看一眼。
“贾大人剑锋犹在,锋芒过人,为何自谦?”贾东风神情平静,果然如贾环所料没有动怒,只是眸子寒气逼人,带着上位者才有的威慑感,“既然已经互相评估过各自的价值,何不放下试探,精诚合作呢?毕竟以后朕要倚仗贾大人的地方,还有很多。”既直截了当地揭穿了贾环的小心思,又不动声色示了恩。
“微臣遵旨。”贾环目中的喜色一闪而过,深深行了一礼。
这是心悦诚服之礼。
第二日,天牢中便传出一条惊天骇闻,转眼间便传遍市井坊间。
甚至有说书先生已经写好了话本,开始按天评书。
事情大约是这样的:
原本光帝即位天下大赦的诏令一出,久居天牢的郑葳蕤大小姐也要被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