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崇祯十五年,满清皇太极出于内外形势需要,屡次遣使与明廷议和。兵部尚书陈新甲奏报崇祯帝,崇祯帝以松山之败,便令新甲密图。
崇祯十五年四月,马绍愉受命前往。六月,马绍愉回京,清致书崇祯帝约以平等相交及岁币、疆界事,将议和条款密件送新甲。新甲赴朝,未收藏密件。家僮误以为塘报,付之抄传。于是科道交攻,道路哗然。
崇祯帝下陈新甲于狱。陈新甲不认罪,反自诩其功,崇祯帝遂斩陈新甲。议和事亦自此作罢。
崇祯十五年四月二十九日,清兵攻克塔山。其时,兵部郎中马绍愉驻塔山等候朝廷议和之命,遣人谕清兵勿攻,清兵不听第五百四十三章崇祯和吴三桂,遂攻克塔山城。城中兵民,无一人降清。
而自松锦大战以来,崇祯帝真是坐卧不安,寝食俱废。
松锦之战失败后,他的心也凉了半截,他的希望,他的寄托,全随着这次大战的失败化为了泡沫,消失了,飞散了,他不明白,为什么祖宗创下的基业,到了他手里,就会这么风雨飘摇,动荡不安,莫非,这就是命吗?
他还不到三十五岁。但是长久以来,为着支持摇摇欲倒的江山,使明朝的极其**的政权不但避免灭亡,还要中兴,他自己成为“中兴之主”。
因此他拼命挣扎,心情忧郁,使原来白皙的两颊如今在几盏宫灯下显得苍白而憔悴,眼角已经有了几道深深的鱼尾纹,眼窝也有些发暗。
在他的祖父和哥哥做皇帝时,都是整年整年的不上朝,不看群臣奏折,把一切军国大事全推给太监们去处理。
然而,崇祯是不同的,他继位后,力矫此弊,事必亲躬。可是让他百思不解的是,他越是想励精图治,越是显得他枉费心机,一事无成,全国局势特别第五百四十三章崇祯和吴三桂艰难,秩序大乱,每天送来的各种各样的文件像雪片一样落在御案上。
因为文书太多,怕是省览不及,漏掉了重要的,他采取了宋朝用过的办法,叫通政司收到文书时用黄纸把事情写出,贴在前边,叫做“引黄”,再用黄纸把内容摘要写出,贴在后边,叫做“贴黄”。
这样,他阅览文书时,可以先看“引黄”和“贴黄”,重要的详加审批,次要的就不必详阅全文。
可是军情密报和塘报,随到随送,并无“引黄”和“贴黄”。所以尽管采用了这个办法,他仍然每天有处理不完的文书,睡觉也常在三更以后,也有时通霄达旦。
有时他觉得实在疲倦,就叫执笔太监把奏疏和塘报读给他听,替他拟旨。
但是崇祯天生的“小心眼”,爱猜疑,他也不像自己的祖父和哥哥一样对太监绝对宠信。
他时常疑心太监也会串通廷臣蒙蔽他,所以有时他稍事休息后,仍旧强打精神,亲自批阅文书,亲自拟定旨意。
前几天,他刚接到吴三桂的塘报和张若麟的奏折,知道洪承畴被困松山,吴三桂等已逃出重围,退到宁远。他的心情格外沉重。洪承畴本来是带领军队镇压李自成的,为了解救锦州之围,他才抽调他出来,并付于极大的希望,连同八镇十三万人马交给了他。对于崇祯来说,他已经是倾全力去解救北方门户的危急了,然而,洪承畴却被困松山,吴三桂等撤退,他的十三万军马,似乎已败了一半了!
没想到刚过没几天,他便得到奏报:松山失手,祖大寿率众投降,洪承畴被俘。
他得到这个消息是在午膳前,当太监给他读这奏折时,他又失望,又恼怒,脸色变得更为惨白,头脑一懵,几乎支持不住,连连跺脚,只说“嗨!嗨!嗨!”随后眼睛一闭,流下泪水。
他从未在乾清宫中这样哭过,一时间惊得大小太监、宫女惊慌失措。有头面的都跪在地上劝解,没头面的都在帘外和檐下屏息而立。
崇祯哭了一阵,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德化也闻信跑来,跪在他面前劝解。好一会儿,崇祯才收住眼泪,午膳也不吃了,步行至奉先殿,跪在万历的神主前又哭开了。
周皇后闻信,忙召集袁妃、太子和永、定二王赶快来到坤宁宫,率领他们赶到奉先殿,一齐跪在门外,周皇后哭道:“皇上不要过于悲伤!倘若损伤了圣体,国家、黎民托付于谁?请皇上进膳吧!”
袁妃和太子、永、定二王也在门外哭劝。见皇上一大家子哭声不止,周围的大小太监、宫女也都掩面哭了起来。一时间殿内殿外,哭声一片,恰似过不了一会儿,大明便灭亡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