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砚柏从背脊里抽出他的琴弓,他振臂一扬,琴弓瞬间变大了两倍,像一柄□□被季砚柏握在手里。
但在数十米高的神像面前,他们仍然渺小如蝼蚁。
这一次的神像跟晏云川第一晚在子孙祠里见到的截然不同,她们不再有黏土脚的弱点,身躯也变得更为庞大,是那些死于河中的少女的怨念的具象化。
手持长勺的女神像将她的金勺子拍到水面上,激起两三米高的浪头,险些要把他们的莲花灯盏打翻。
季砚柏趁机一跃,纵身起跳,踩到女神像的勺柄上,几个起跃爬到神像的肩膀处,用他的琴弓隔断了这个神像的头。
他的琴弓极锋利,神像硕大的头颅在眨眼之间就一个错位落进水里,像风吹落一片树叶一样轻巧利落。
失去头颅的神像忽然变得癫狂,毫无方向地甩开她所有的胳膊,溅起滔天的水花。季砚柏没能从神像肩膀上站稳,被神像凌空甩出,划出一道抛物线。
“季砚柏!”晏云川着急得眼睛都红了,季砚柏不会水,不能让他掉进水里。幸好关键时刻,莲花灯盏能感应到季砚柏的方向,在水面上划出一个z字型,及时救下了季砚柏。
十三个神像把他们团团包围,水浪滔天,他们只有一盏莲花灯,跟着水面起起伏伏。
季砚柏再次使用道具鱼缇鳃,他的两颊出现两道深褐色的裂口,一翕一合犹如鱼鳃一般,他仿佛只准备在灯盏上落脚借个力,很快又要冲向下一个神像。
“等一下!”晏云川急忙道,“这些神像甚至都不是血肉之躯,就算你把她们的头割掉,还是一样会动,我们的目标还是找龙标——”
晏云川话还未说完,手持花篮的神像舀水一般,用花篮将他们连同整个莲花灯盏都装了起来,倏地他们就悬空了,晏云川甚至能平视神像细长的眉眼和金箔贴成的嘴唇。
神像的眼珠是无机质的宝石,她张开厚厚的唇瓣,对晏云川说:“汝欲何时诞下子嗣?青浦镇之存续就在于此,唯有子子孙孙无穷匮也,方能有盛世太平,天下大同!”
“生儿子!”
“生儿子!”
随着神像喊出生儿子这三个字,晏云川的腹中再次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肚子里的东西感受到了什么召唤,迫不及待地要撕开晏云川的肚皮。
季砚柏看准时机,趁神像不备,琴弓横扫过花篮的柄端,“哐”的一声巨响,花篮再次跌入水中,莲花灯盏在水面上灵巧地后撤,仗着体型小的优势,很快荡出几十米远。
晏云川疼得直抽气,季砚柏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晏云川,你还好吗?”
“没、没事。”晏云川的瞳孔有些失焦,他的指甲掐进肉里,企图借此恢复一点神智,被季砚柏发现后,季砚柏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握在自己的手里。
季砚柏皱着眉头擦掉晏云川脸上的水珠:“晏云川,你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副本了。”
晏云川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很浅的笑,脸颊上那个酒窝若隐若现:“嗯……我知道,待会儿我缓过来了,就跟小纸人去找龙标。”
“我去找。”季砚柏话刚落下,那十三个巨大的神像又追了过来,她们庞大的身躯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浪潮,莲花灯盏在水面上摇摇晃晃,几次有翻倒的风险。
晏云川轻轻摇头:“你得留在水面上吸引那些神像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