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最后六皇女也没露面。

    两个侍卫仿佛见惯这场面一般,脸上挂着戏谑的笑用佩剑将火盆拨到一边等着降温。

    钱若玟气得鼻子里直喘粗气,甩起袖子转身就跑进去,也不知找谁哭诉去了。

    媒公有些为难地看了眼曲槐心,却见他瞬时变脸,收起方才的气焰,偷偷红了眼眶又倔强地不肯哭出来,心中不免有些同情:“公子,这可如何是好?”

    “六皇女不理我也就罢,还派这么个人来气我,我一时没忍住就……”语罢曲槐心还露出一副懊恼的神色。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任谁受了那种侮辱也气不过。”媒公忍不住往门的方向啐了一口,回头小声问道,“只是现下这六皇府您是进还是……”

    “婚是女帝所赐,纵使再难我也不该抗旨,更不能陷我母亲和爹爹于不忠不义之地。”他取出丝帕在眼角轻点两下,“看来今日还真是非进不可了。”

    轿子已到府门外,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女帝为他们俩赐了婚,方才没能将春江阁那位换来,情势显然已由不得他选择,倒不如顺势为自己挣个好名声。

    “曲公子如此深明大义的一位佳人,嫁给这位也真是可惜了。”轿妇们也一边啧嘴一边摇头,就差点名道姓骂六皇女了。

    就在曲槐心准备自己走上台阶时,没成想钱若玟竟又走了回来,身边还带着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看穿着打扮应当是在府中有些地位的。

    “王管事,您瞧瞧,就是这个贱人,不仅在外头磨磨唧唧败坏皇女府的名声,还将我好心准备的火盆踢翻了。”他昂着脑袋,趾高气扬地指向曲槐心的方向,指尖的丹蔻红得似血。

    “你先出言不逊,反倒怪起别人来了?”媒公见他还找来帮手,更是可怜曲槐心孤立无援,直接挡在他身前质问道。

    曲槐心轻轻伸手搭在媒公肩上,对他摇了摇头,随后走到那名被唤管事的妇人前行了个礼:“管事的,是我唐突了,初来乍到也不知该如何做,可能言语间戳了旁人的痛处还不自知。”

    “你讽刺谁呢你!”

    钱若玟再傻也听出这话不太对劲,上来又想闹事,却被王章涓一手拦住:“钱公子,在府门前吵嚷确实不像话,今日曲公子嫁进来也算是咱们府中的人了,不如就先进去说话。”

    “王管事,此人眼里没一点规矩,看我不撕烂他的嘴!我……”

    “烦请掌事领我进去。”他还未说完就被曲槐心打断。

    对方越暴躁,他就得越沉得住气,嘴角抿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凤眼微垂,白皙清秀的脸上看不出情绪,绣着金丝鸳鸯的嫁衣却衬得人更添三分气质,旁人自然高下立断。

    王章涓见他也不是个好惹的主,连忙找了个借口将钱若玟给打发了走,就怕两人真闹起来不好收场。

    府内知道他今日要来,其实早就备下了院子,不过六皇女的确没给位分,所以原先打算一顶轿子送进来就完了事,谁知没与那媒公吩咐好闹了个大笑话。

    分给他的地方十分偏僻,数不清走过了几个回廊和曲折蜿蜒的小道,终于看到了那座藏在桃林后破败的院落。

    见旁边无人,王章涓好心提醒道:“曲公子,我见你是个聪明的,那位钱若玟钱公子是宫里杨贵君的亲侄子,平日府中的哥儿们都要让他三分,你可不能总与他对着干。”

    曲槐心见她说得诚恳,连忙垂下眼欠了个身:“多谢王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