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衍的视线快速的在文武百官中略过，将脑海中的记忆将他们的身份一一对应。许是大年初六刚开朝，有不少人看着都没什么精神，站的姿势也没有那么紧绷，看到这一幕他心中略带躁动的情绪平和了不少。定了定神，语气温和，“众卿免礼。今日是大年初六，新年开朝伊始，各位爱卿可有事要禀报？”
“回陛下，臣有事要禀奏。”
习衍一看心里就乐开了，是张大学士。
朝中大臣也有预感张学士要说的事情，视线有些飘忽的大臣忙打起精神，眸光控制不住的在曾尚书的身上瞟。
“昨日京城流传曾尚书收买福公公欲行不轨之事，还请陛下彻查，将不轨之人捉拿归案。”说着视线瞪向曾尚书，而后在他跳脚之前又淡定的补充了一句，“当然，要是曾尚书没做过的话，也得还曾尚书一个清白。”
曾尚书憋着一口气发不出来，甩了甩袖子，“陛下，老臣冤枉，老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么会做如此之事，请陛下明察。”
习衍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倒是看向于相，见他微垂着头神色自若，眸光微动，忽而开口，“这事倒是有些棘手，卖通内侍意对朕不利意图谋反，按照律法应当诛九族。曾家家族庞大，家族子弟繁衍昌盛，九族的话就有几万之多，要是曾尚书真有不轨之心杀了便杀了，但要是曾尚书被冤枉了，还连累家族的几万人，倒是让朕心难安。”
大部分官员对于习衍对杀人说的那么习以为常他们已经习惯了，倒没有怀疑什么。只有前两排的官员，听了他的话神色各异。
于相察觉到几个曾家子弟面上浮躁发白，心中沉了沉，微垂着的眼光在高台上略过，终是没有开口。
不过他不开口，习衍可不会放过他。
“这事情确实有些难办，朕刚摄政不久，对此事确实没什么经验，不如丞相说说你的意见，此事该如何处理？”
朝中大臣的视线一下子集中在于相的身上，想到曾家和于家一直在一条蚂蚱上，心中都有些欷歔。
“回陛下，臣以为，谋害陛下性质确实恶劣，应该彻查才能抚平朝中大臣的怒火。不过，曾尚书这些年对陛下忠心不一，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张学士看着他那副嘴脸就忍不住先跳了出来，“虽是京城传言，但是说的都是有理有据，误会？这话怕是于相说的太早了。再说了，曾尚书这些年对陛下忠心不一？”张学士讽刺的一笑，甩了甩袖子，“这话于相说的都不亏心。”
习衍差点笑出来，张学士的战斗力真心不是虚的，就连刚刚还是一副淡定从容的于相脸上情绪都有了几分变化。
沈尚书看了自家好友那面上揣着温和儒雅的模样，暗地里给他比划着手势，不由得生闷气，老吴这家伙，就会装模作样，不过这事确实不能这么算了，张学士开了个好头他们自然不能放过大好的机会，从衣袖中掏出一叠白纸，“回陛下，微臣以为张学士说的有理。京中流言昨日一出，臣就立即派人去核查，将流传的事实一一核对，每一条都对得上，还请陛下明鉴。”
顺公公将白纸转呈给习衍。
习衍一一翻看，看完以后，见底下人伸着脖子眼珠子直盯着他手中的白纸，倒也没故意卡着他们，将沈尚书呈上来的证据交给他们一一过目。
一大沓证据先落入于相的手中，淡定的看完以后就将证据传给了其他人。察觉到曾尚书求助的眼神，心中升起了决绝，收回了视线不再看他。
曾尚书脸一下子就变了，张口预言，但是不知道想到什么，终是没有开口。
等朝臣看完以后，看向曾尚书的神色各异。这件事他们以为还另有内幕，但是明晃晃的证据摆在他们面前不得不相信。曾尚书真的有不轨之心。而有一部分想的多一些，隐隐的视线也看向了于相，因着于相之前那番具有偏向性的话，他们倒是将此事跟于相联系起来了。
证据确凿，这一下子不用张学士他们多说什么，就有人请奏严处曾尚书。
习衍看着底下跪着的大片人，有保皇党的，有于相党的，有中立不参与的官员心中明白，此时他们要求严惩曾尚书不是为他，而是为了他坐下的这把椅子，读了多年的书忠君爱国在他们的心中终究是落下了影子，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处在这个位置上，他拥有着天然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