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下的雪虽然不大，但是皇宫里面的屋檐顶还残留着薄雪，在阳光的照耀下慢慢的在融化，雪水往下滴滴答答的流着，看着倒像是春天蒙蒙细雨过后的模样，但是窗外冻人的温度却是时时刻刻的提醒着现在仍处于寒冬腊月。
习衍到秦钰的书房去转悠，屋里有地龙倒是格外的暖和。他脱了厚厚的斗篷放在一旁的架子上，而后在秦钰的书架旁细细打量。
书架上的书量多，涉及范围广。习衍眼睛从上面一一掠过，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秦钰平时在书房看一个人静静地看书或者从书架上找书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
意识到自己此时样子有点傻，指尖微微压了压，而后又自嘲的笑了笑，习衍啊，习衍，你也有今天。
礼管家端着一碗补汤进来，“陛下，这补汤可是奴才的家传绝学，吃了对身体好。奴才昨日就放锅里面炖了，已经炖了一天了。知道您刚吃完早膳没多久，盛得不多，您趁热喝了。”
习衍看了嘴角微微抽搐，盛得不多？
来古代这么久了，习惯看各种精致的小瓷碗，猛的一看到这种海碗还有点不适应。
似乎看出了习衍眼底的挣扎，礼管家拍着胸脯保证，“陛下，您放心，这药补汤绝对没有问题。我家世子身体能那么好，都是奴才小时候喂这补汤出来的。”
习衍第一次听到有人说秦钰小时候的事情，有些好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秦钰小时候都是你照顾的吗？”
礼管家叹了一口气，“国公爷和夫人相继去世，太后怜惜世子，怕他在秦家受欺负就将世子接入宫中教养。但那时候您也才出生不久，太后分不出精力再照顾世子，就派人将奴才接入了宫中。直到后来，秦家有人不安分了，世子才让我回国公府去。”
“原是如此。”习衍微点头，“那你家世子小时候是什么样的？是不是特别乖？”
习衍脑海里闪过秦曦小的时候，小小的一个整天穿着正装，整整齐齐，像个小绅士，看着别说多有趣了。
“乖？”礼管家想了想，“世子小时候倒是真的不这么活泼，不过乖的话也算不上。”
“那是什么样的？”
礼管家看到他眼里浓厚的兴趣，心里一喜，终于可以好好的跟人唠叨唠叨。
“世子刚出生的时候，白白嫩嫩的，不怎么喜欢哭，可招人稀罕了。当时国公府还有不少婢女抢者要照顾世子，但是世子不知道为何，就是不喜欢她们靠近，她们一靠近就哭，当时可愁死国公爷和夫人了。”
习衍笑出声，这挑剔的性子倒是跟现代的时候如出一辙，“那后来呢？难道都是国公夫人照顾的？”
“那不能啊，夫人要管那么一家子，哪有功夫时时看着世子。后来是有一次夫人实在忙得不过来，让国公爷抱着世子去前院去。但当时恰好有人来找国公爷谈话就将世子交给了几个家将照顾，原以为世子会哭闹，没想到世子倒是表现得挺欢喜，被带到练武场玩了一下午。后来就养成习惯，要是夫人忙的时候就将世子抱到练武场去玩。但是世子两岁的时候，秦家就出事了，一下子没了两个至亲，世子那时候还不懂得什么叫做永别，经常念叨着要找国公爷和夫人，我们只能先哄着骗着。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世子就不问了，我们想着，他那时候应该是懂了，所以才不问了。”说到这里，礼管家脸上还带着些怅然。
习衍脸上也有些复杂，没有感受过，就不存在失去，一如他在现代的时候，母亲虽然出身名门，但是生他的时候就去世了，他父亲更别说了，从出生就没有管过他，所以家庭的温暖他还真有没感受到多少，之前也一直不以为意，他一个没爹疼没娘爱的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
但是这种事换在秦钰身上，他想的没有那么理所当然，心里很不舒服。
“那进宫以后呢？”习衍压住情绪，继续问道。
“进宫那年，世子不过两岁三个月，许是突然换了环境，刚来的那段时间世子很不适应。后来有一次我才发现世子经常睡到半夜就醒了，醒了以后没事干就拿着书看，这么多下来倒是养成了习惯，没事的时候就看看书，市面上大部分的书世子都看过了。”
习衍乍舌，爱看书这一点，倒是跟以前一个样。小的时候他特别淘气，有时候去找秦曦玩就看到他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面安安静静的看书，他倒是十分有义气，舍去了去外面玩的机会陪着他，不过是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在撕书，想到秦曦那一排排书架上没有一本是完好无损的……往事不堪回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