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亮。
崔百泉依然站在废墟前,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幻,似纠结,似恍然,又似决然!
直到长子崔无心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他才有所回应:“人都走了?”
“是的爹,那叶太监不光自己走了,还带走了那个姓叶的士子,以及那几个在漕河上大闹一通的劫匪……”
崔无心咬了咬牙,还是把心中的不甘和疑问说了出来:“爹,我就是想不通,你怎就做出如此大的退让,而且这么一来可是后患无穷啊。”
“原因自然就在眼前了。”崔百泉指了指眼前的废墟,“就是老夫我全力出手,也不过如此而已。谁知道他还有没有藏着更厉害的手段?
若是翻脸留人,将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而且怕只怕,毁了我半座清河城,结果却还让他逃走。到那时,我崔家可就要步郑家后尘了!”
“就凭他一个太监?”崔无心不忿道。
“之前荥阳不也一样么,明面上只是他一个太监出面,所谓的钦差正使卢泰还很快就做了壁上观。可结果呢?
定北侯突然现身,让郑家举族被灭。前车之鉴,犹在眼前……”
“那是他郑家自己找死,居然暗中修习【千魂禁咒】,还被人抓住了把柄,咱们可不一样……”
“真不一样么?那些罗天教的人不是在我们清河城里被发现的?”
这一问让崔无心瞬间没了话说,半晌后才又担心道:“可如此一来,他回到京城,上报朝廷,我们的罪名岂不是……”
“到那时自然再没有任何实证了。我们崔家只有平叛灭贼之功,哪来的什么过错?”
“爹的意思是……”
崔百泉的脸色愈发阴沉:“事到如今,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既然已经得罪了罗天教,那就得罪到底。那几人索性就……”说着,他手往下轻轻一劈,意图显露无疑。
这让崔无心更是吓了一大跳:“这么一来,罗天教岂会干休,他们找上门来寻仇恐怕不好对付啊。”
“罗天教五宗被尽数灭杀,他们已元气大伤,还有什么底气与我们开战?
更何况,我们是朝廷的人,若真遇到了麻烦,朝廷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又或者,我们可以把这些要犯押送京城,这样就能把火烧到神都,坐看罗天教在那儿大闹一场!”
此时的崔百泉已经从刚才的震惊和纠结里定下神来,心思重新变得缜密清晰,越想越觉着这一招在理:“对,就该这样。还可以趁机把那叶太监也拖下水。别以为自己身在宫中,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
“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