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辨别出这是傅从渊的声音后,林倩动作微顿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埋着脸低着眼,视线牢牢定格在地板上,短短几秒的时间,她就想了很多有的没的。

    最先浮现在脑海里的是昨天傅从渊刚似笑非笑“嘲讽”完她字不好看紧接着她后脚就噘着嘴低声嘟囔反驳的“字丑怎么了字丑吃你家大米了”的画面。

    她当时是恼羞成怒,有股怨气涌上喉间,全然没有事后的那些含羞带怯,张嘴就是刺儿。

    而傅从渊很显然也是听到了她的不服气,因为直到此时此刻,林倩依旧非常清晰地记得她话音刚落的刹那划过她耳畔的那声闷闷的低笑。

    那声短促又散漫的低笑从昨夜的一闪而逝到这会儿的骤然重现,倏地将陷入沉思的林倩惊醒。

    林倩猛地抬眼,澄澈的眼眸里倒映出傅从渊的面容。

    傅从渊垂眸睨着她,唇角微微勾起,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

    回忆与现实交织在一起,林倩耷拉下眼,察觉到自己的举动,怔忪间她仿佛听见自己的脸被打了的声音。

    就昨天她仰长了脖子态度坚决地表示头可断血可流字就那样关你屁事的慷慨激昂的宣言,今日的此情此景,无异于又在傅从渊的眼皮底下将真香发挥到淋漓尽致。

    真香不可怕,可怕的是真香的过程被另一位见证过她豪言壮志的当事人看到了。

    林倩抿紧了唇,有种想找个地儿刨个坑把自己给买进去的想法,脑补过剩面红耳赤时,她捏着字帖的手指也不自觉地使了劲。

    然而即便是用了力,手上的字帖还是轻而易举地被傅从渊夺了去。

    傅从渊的力气很大,林倩差点被拽倒,她下意识地扶住傅从渊的胳膊,堪堪稳住,回神,立即瞪向罪魁祸首。

    明媚的阳光悄悄从玻璃窗外照进来,再偷偷穿过书架的缝隙,过滤掉一层,余下零星的碎光落到他们身边。

    傅从渊显然没有注意到林倩心虚到极致的怒目而视。

    他低垂着眼睫,视线停在手里的字帖本上,翻页的声音清脆悦耳,林倩晃了晃神,再侧眸时,便见朦胧的光晕盘旋在了傅从渊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隐约的缥缈模糊,却又因为距离太近,模糊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晰感。

    造物者的偏心,让傅从渊还保留着满满的独属于少年的气质,轻轻扯起的嘴角像是勾住林倩心弦的钩子,林倩恍然间忘记了把字帖抢回来。

    须臾,表情僵硬地移开眼,低头捂脸,低低啊了声,为自己的资深颜控感到莫名的羞耻。

    “挑的不错。”傅从渊侧颜,将字帖递回去,“要不要再买支钢笔?”

    这话一问出口,林倩就瞬间清醒了,她挺直腰板,顾不上刚刚的羞耻,绷起小脸正色道:“你误会了。”

    她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就是在做自打脸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