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租屋处，第一时间先洗了澡。
换好新衣服，一面擦着头发，回到书桌，打开桌电。
其实别说陈欣急需一份工作，我也是。早就与老家断联的我，生活用度都是靠自己兼职赚来的。在外租屋，再怎麽省钱，花费都很可观，不容许有太长的空窗期。
熟门熟路点开了求职网站，输入关键字，一路浏览。陆续在心仪的公司那里投下履历，门外一阵窸窣动静。我顿了顿，就听到陈欣的声音响在门外，「萧妤，我能进来吗？」
反正履历已经投得差不多，我放下滑鼠回头，「进来吧。」
陈欣也刚洗完头，浏海犹挂着水珠。视线交接的瞬间，我立刻发现她眼尾有些红，像是哭过。直觉她来找我不是只为闲聊，开门见山问：「谁惹我们陈大小姐生气啦？」
陈欣x1x1鼻子，自己拉椅子坐了。将Sh发g到耳後，说：「我爸啦，刚刚打电话吵着叫我回家，说我一个人租屋在外都不去看他，是个不孝nV。」似乎是回想到刚刚电话中爸爸的难听话，话语带了哭腔，「我都说了我现在快要没钱，台北来回高雄要花那麽多时间跟车费，回去又不能g嘛，等我有稳定工作了，假日再回去看一下他不行吗？结果你知道我爸说什麽？」
我顺着她的话问：「说什麽？」
陈欣一捶我的床板，「说我蠢，早就不该来台北！然後一大堆大男人言论，说nV生这个年纪找个人嫁了才是正理，我这麽不听话，迟早熬成老处nV！」
我皱着眉头，上前去拍拍她的背，「辛苦了。」
我们两个无话不谈，我向她分享过我的家庭状况，她也是。陈欣从小与她爸爸相依为命，但她爸爸粗枝大叶，很多地方照顾不到她，不常回家就算了，还好几次忘记给钱，让陈欣没钱吃饭。有这麽个不靠谱的爸爸，还是学生的她就四处打零工，吃了不少苦。
两年前她毕业回家，爸爸终於跑不动了，留在家里与陈欣在一块，却事事仰赖陈欣的照顾。他花钱大手大脚，陈欣每个月给的孝亲费前十天就能花个JiNg光，等到真的需要吃饭的时候，又腆着脸跟陈欣要。後来陈欣实在受不了，独自北上租屋找工作，孝亲费改成周给，花完就是等下周，才勉强制约了他的坏习惯。
因为异地工作的关系，她爸爸一旦没钱用，没办法现场跟她讨，就会不定时打电话来个嘴Pa0攻击。每次都能让陈欣情绪崩溃。
陈欣默默流了一会眼泪，蓦然冷笑：「我来台北是蠢？留在家才是真蠢，他就只是贡献JinGzI还有一些钱而已，凭什麽我要跟他一起烂在高雄？我就不回去，没有男人我也能发达，到时候看他还怎麽说我！」
我默默看着她发飙，安慰她：「赶快找到工作，赚大把的钱甩在他脸上，让他闭嘴。」
陈欣恶狠狠道：「对，到时候用钱砸爆他！」
她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气出了之後也很快收了泪，自行出去吹头发了。我目送她的背影，心里莫名升起淡淡的难过。
说到家庭，她还有个老爸偶尔跟她通电话，虽然说话没有一次是好听的。而我，大概有五年没跟家里联络了。
当年怀着雄心壮志脱离家庭，却没有混得更好。我妈要是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会不会跟陈欣她爸一样，嘲笑我蠢？
摇摇头，转回身，用滑鼠晃开萤幕，打算再投一波履历。仔细看了其中一封徵才启示，正犹豫着要不要应徵，客厅传来陈欣的尖叫。
吓得直接从座椅上弹起来。发生什麽事？碰到蟑螂？东西爆炸？厨房起火？
担心陈欣有什麽危险，秒速跑出房间。抵达客厅的时候一时没看到陈欣，着急喊人，「陈欣？你人在哪？有没有事？」
半晌，陈欣在她房间里远远回应，「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