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赟去查问驿内主官们与余鸣是否有旧交,他们自然便知大理寺来人了,宋怀瑾轻哼一声,“来的倒挺快!”

    他大步出门,果然看到朱赟带着几个华服男子正走过来。

    厢房内,戚浔仍盯着刘义山,刘义山嗫喏道:“辟邪,辟邪之用罢了。”

    说罢他转身便跑,戚浔想追问也无法,一墙之隔,她已听见宋怀瑾与人寒暄的声音。

    “祈大人!许久不见了!”

    宋怀瑾开口时脸上已扯出一副可亲的笑,他身为大理寺少卿,少不了与京官们打交道,与祈然有过些交集。

    “宋少卿,没想到来的是你。”祈然年过而立,生的文质儒雅,如今稳坐工部侍郎之位,言语间意气风发,“我九月奉命北上查看珑江筑堤之事,此番是要回京复命,咱们的确小半年未见了。”

    二人一番寒暄,祈然为他介绍身后几人。

    两位太守吴涵和刘榭,以及忠武将军辛原修,皆是受诏回京面圣,最后一人是少府监织染署掌事太监田万春,他司职织染署,常在宫中行走,谁也不好轻慢他。

    祈然说完往余鸣身死的东厢看了一眼,颇为痛心的道:“余大人死的突然又可怖,可真是让我们心惊胆战了多日,如今你来了,我们便放心了,不知可查出什么了?”

    宋怀瑾心存试探,只道:“刚来,仵作尚在验尸,还未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已叫人去查驿站内的驿差和进出之人了。”

    祈然叹气,“我们都赶着回京,宋少卿觉得这案子几日能查个明白?”

    “时间暂不能定,不过眼下还不至十五,还请几位大人多留几日,帮着我早日找出谋害余大人的凶手。”

    宋怀瑾面上和煦,话意却不让他们离开,几人面面相觑一瞬,辛原修道:“宋少卿是将我们当做了嫌犯吗?”

    大理寺谳断天下刑狱,京城内外命官多少给宋怀瑾三分薄面,可他到底只有四品,又是寒门出身,眼前几人要么与他相当,要么品阶在他之上,自无人怕他。

    宋怀瑾无奈道:“辛将军说笑了,当做嫌犯不可能,只是案发时诸位都在驿内,倘若案子查的不清不楚,对诸位便是个隐患。”

    他话音刚落,田万春拧着眉头上前来,“宋少卿,我们已在此等了四日,若是做贼心虚早就走了,其他人我不管,可明日宫中要的毛料便到了,是要赶在岁末前献上去的,耽误了差事,宫里太后和各位娘娘们可饶不了我,后日一早我定要启程的。”

    宋怀瑾面上笑意散去,正色道:“若诸位都有人证,且对我们的问询据实相告,待排除谋害余大人的可能后,大理寺自然不敢耽误诸位。”

    田万春便道:“这些适才你的司直来问过,我们已经都说了。”

    朱赟适才的确一处处走访过,忙上前道:“大人,腊八那日吴大人和刘大人从午时开始,一直在吴大人的厢房对弈,有驿内送茶水的差役和他们的随从可证明,腊八晚上,他们一起到的明华厅。辛将军的厢房在祈大人对面,他二人能互相作证,白日不曾出去过。”

    祈然颔首,“是,我能为辛将军作证,那日下了大半日的雪,天气冷,我便在房内整理回京复命的文书,从早上开始,饭食皆是送入房中用的,驿差也可作证。”

    朱赟这时看向田万春,“田公公住的远些,白日未曾出门,只有送饭食的驿差能作证,而余大人的小厮说最后一次听见余大人的声音是在午时,可属下问过,驿内送饭食是巳时和申时——

    当着田万春的面,朱赟不好说的直白,可厢房内的戚浔却已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小厮最后一次见余鸣是午时,那午时之后到申时之间,田万春有足够的时间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