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难临头之际,谁心里都存在侥幸之态,又都明白,倾覆之下,没有完卵。
水立方见金科玉面色沉重,说,“书记,我被省里处理都无所谓,主要是这个炸弹怎么拆解?”
“立方县长,鑫农山泉的问题有多严重,你我心里都明白。这种局面下,谁来破解这个局面?也不可能破解。我们之前的讨论,还是有客观性的。你说是不是?”
“还是书记看得准,”水立方说,“鑫农山泉的债务,县里虽说给企业做担保,要县里来赔付这些资金亏损,那是不可能的;卫子扬私下推动的社会集资,数额巨大,这个帐,县里不可能给他承担。这个也是他个人的事情,县里可以强硬地将这一块剥离出去,另案处理。
社会集资本身就是违法违规行为,按照法纪进行追查、立案,交由政法部门侦查处置。至于牵涉到哪些人,牵涉到我们先多少干部、多少社会人士,都得等侦破案子后,才进行处置。
这一块,拖三两年没问题。拖了三两年后,那些将本金都折损在里面的人,也会慢慢接受这个亏损的事实。他们闹不起来,关键是这时候不能让这些人一哄而上。
银行的欠款,完全可让鑫农山泉走公司破产这一条路,得罪银行,县里以后难做工作,但目前还有什么办法可填这个窟窿?”
水立方在如何将县里的责任,减轻到最小,还是经过了深思的。只是,这些想法,市里能够答应?省里又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不过是水立方的一厢情愿而已。
金科玉也明白,如今鑫农山泉的问题上,最为关键的人物就是卫子扬副县长。当初他引进这家,看起来充满前景的企业,而最初的鑫农山泉确实也是朝气蓬勃,一度订单高达几个亿。
这份业绩,使得县里立即将卫子扬腿上常务副县长的位子,市里也快速通过,省里也没卡。如今,卫子扬虽说还在县里的位子上,可真难找到他,难见一面。
每一次电话找,或者不接听、或者关机、或者回应说人在省城,在想办法解决企业面对的困难。总之,就是人不露面,想要彻底了解鑫农山泉目前的现状,都很难做到。
水立方和金科玉对卫子扬的做法很不满,可又没有办法限制或压制卫子扬。卫子扬的关系在省部,也在省里其他领导,人脉深厚,可不是他们能够对卫子扬怎么样的。
也是因为卫子扬一意孤行,使得石羊县的局面越来越危急,越来越不可控。如今,省部二处的杨再新到石羊县了,接下来,省里还会有什么样的措施?
鑫农山泉这颗炸弹,到底什么时候引爆,水立方一直都在绷紧着心弦。面对着金科玉,两人都是心里藏着满满的悲戚。
赵晓华以最快的速度赶去茶室,到茶室外,放慢了自己的脚步,让自己尽可能平复一下心气。另外,也要琢磨一下见到杨再新副处长后,该说些什么。想了想,赵晓华也明白,对于县里的事情,她又能说什么?
轻轻地敲门,上午时间,来茶室的人本身不多,赵晓华也不可能走错。何彤彤开门,见门外一张美女脸,显得谨慎,笑着说,“你好,请问……”
“您好,我找杨处长,没找错地方吧?我是石羊县的赵晓华……”
“赵部长您好。”何彤彤笑起来,“您请,杨处长在呢。”
“客气,谢谢。”赵晓华感觉到这位省部的领导虽说面生,但态度很不错,这也可能是省部二处的领导,对石羊县的态度。
赵晓华往里走,她虽说没见过杨再新,但也知道杨再新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副处长。至于为什么这样年轻,就在这么重要的职位上,她也不去深想。国内在体系里的特殊情况可不少见,有三十几岁就厅级的干部,主要年轻的副处长也不算出格吧。
“杨处长,您好。我是石羊县的赵晓华。”赵晓华进茶室,虽说没有人介绍,但一看就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领导。
杨再新站起来,笑着与赵晓华握手,说,“赵部长好,没打搅你们工作吧。”
“杨处长到石羊县来指导我们的工作,是我们的荣幸,是求之不得的好机会。”赵晓华笑盈盈地说,四十出头的脸上,看起来要稍微年轻一点点,脸颊格外红润,显得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