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未南的脾气一向倔强,只认理,不认人,就算是皇帝来了也一样,张庆辉的威胁对他一点用都没有,钟未南冷笑一声:“好,我是没有证据证明张公子是抄了孙山的诗,那请问张大人,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孙山抄了你儿子的诗的!”
张庆辉越发的怒不可遏:“钟未南,你!”
眼见两个人越闹越凶,邱红毅赶紧出来打圆场了:“张大人您息怒,先消消气,您放心,我们肯定是相信令公子的为人的,一定不会让他吃亏的,您先喝口茶,我来劝劝钟大人。”
张庆辉冷哼一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
邱红毅稍稍安了心,然后马上又换上一副埋怨的表情,对钟未南道:“哎,钟大人,你又是哪根筋不对了,好端端的一件美事,你又跳出来搅局,搞得现在大家都不高兴,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美事?”钟未南冷笑一声:“对你们来说是美事,但对那些考生来说,恐怕就是恶事了吧,现在两份试卷有问题,你们查也不查,理也不理,就要把状元给富家公子,把官司甩给寒门学子,你们这么做,难道就不怕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吗!”
良心?屋里的所有人都对着两个字嗤之以鼻,冷笑而过。
邱红毅阴阳怪气的道:“好,既然你非要这么说的话,那咱们就事论事,张公子的文采咱们都是有目共睹的,而这个孙山是个什么货色,咱们大家心里也都清楚,
且不论他们是怎么做到相隔三十间考房还能抄到的,就算能抄到,那也一定是孙山抄张公子,这点你就算是去问三岁的小孩子,那小孩子都会这么说,可你却非要胡搅蛮缠,说我们偏袒张公子,那我倒想问一句,你怎么偏袒那孙山,你跟他又是什么关系!”
钟未南义正言辞道:“你放心,我与那孙山素未谋面,我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把事情弄清楚而已,我不想偏袒任何一方,但我也不会任由哪一方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如果你们非要这么不顾疑点,武断行事的话,那对不起,我明天就会奏明圣上,请圣上定夺!”
张庆辉暴跳如雷:“好啊!那就奏明圣上好了,老子今天还就跟你卯上了,看谁吃不了兜着走!”
张庆辉跟钟未南彻底闹崩了,邱红毅跟其他考官们都慌了,他们都是负责本次科举的,现在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论结果到底是谁抄谁的,若是让圣上知道了,那都起码也是要治他们个监管不力的罪的。
马上,一个考官在邱红毅的耳朵边说了几句,邱红毅眼睛一亮,马上就堆起了笑脸。
“两位都冷静一点,都别动气,小事一件嘛,何必要伤了和气呢。”
张庆辉冷哼了一声,钟未南依旧脸色冷肃。
邱红毅见他们没有再吵,于是笑着道:“你们看这么着好不好,既然现在这究竟是谁抄谁的,咱们都没证据,谁也说不清,那就不如就此打住,状元呢,还是咱们张公子的,至于孙山嘛,咱们也不让他吃亏,那就给他个末等进士,这样两全其美,怎么样?”
张庆辉冷声道:“只要不影响我儿子的状元,这事我可以不跟那乡巴佬小子计较。”
张庆辉是答应了,邱红毅马上看向钟未南,征求他的意见,钟未南显然是不太情愿这种囫囵吞枣似的处理方式,但邱红毅不等他反对,就抢着道:
“钟大人,我可要提醒你,这事就算是闹到圣上那里,那对你也是没好处的,孙山跟张公子两个人的成绩是有着云泥之别的,你拿不出证据证明是张公子抄孙山的,那换谁都只会认为是孙山抄张公子的,到时候,你好心帮这个乡巴佬,结果把人家帮的砍了头,那你良心就能过得去?”
钟未南一惊,在心里一琢磨,好像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他心里自然是不相信孙山会抄张文玉的,因为孙山没那个本事,但是张文玉则不同了,他是官二代,很多考官都可以帮他行方便的,所以就算是隔了三十级间考房,只要有人帮他运作,他也一样是可以抄到孙山的诗的。
可惜,自己没有证据,如果真的闹到了圣上那里,朝中的大人们也都只会一边倒的偏袒张文玉,到时候孙山肯定会被治个科举舞弊的重罪,到时候别说讨公道了,连命能不能保住都悬的很,那自己岂不是好心害死人?
况且,以孙山的成绩,的确也只能做个末等进士,现在邱红毅他们肯将这个名额给他,他也不算吃亏,想到这里,钟未南终于还是点头答应了。
听到这里,吴昊跟秦诗若恍然大悟,原来孙山的末等进士是这么来的,那吴昊不禁疑问了,他们两个到底是谁抄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