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恆借故溜出了门,把管殷一个人留在不大的屋子里,对着窗户想要喊一句,却终于还是坐下来,自己对着这幅画兴叹。
刘姣安的表姑姑一早就已经离开,许久没有见过刘姣安的表姑姑拉着前者看了又看——表姑姑的年纪比刘父还要大,说什么心上人不心上人,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这画,好像确实没有办法看。”
生宣和熟宣之间是有差距的,刚才三恒那句话点醒了一时兴起的管殷,后者现在再看看自己手里这幅画,也觉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哎……当初原身为什么不直接劝刘姣安出家,是不是正是因为这位表姑姑?”
小时候一同泛舟湖上,表姑姑在夫人小时候去了山上。管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或许自己以为的初见,是这位表姑姑早就认出了自己的身份,这一路上自己又露出了多少破绽?
静下心来,坐在书案之前,管殷决定按照这位表姑姑的话理一理自己的思绪。
蘸饱了墨水,管殷在纸上落下第一个字:“离”。
半晌之后,管殷确认了自己心中对于这个离的诠释。是“离开”的“离”,不是“和离”的“离”——只要自己还留在这里一天,就尊重刘姣安和原身的选择。
“活”。活着?活好?生活?管殷想不明白,于是又提笔写下了下一个字:“历”。
“游历”?“经历”?还是自己一直以来认为的“历史”?又或者his一个更为高深的词汇,“历练”?
就在管殷觉得自己像是小学生做组词作业一样的时候,三恒又走进来了,端着一碗温好的粥:“相公,这是夫人早起为相公热好的,相公晨起没有喝,三恒见相公现在应当有空了……就再热了热。”
管殷确实算得上是有空了。有空到做了半天组词,也不肯看清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好,三恒你喝过了么?”
“三恒和夫人都喝过了。”
三恒说完,又要走出去忙,却被管殷叫住:“三恒,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如果不愿意回答可以选择不答。”
“相公尽管说。”三恒不知道管殷这么兴师动众到底有什么问题要问,原本扒在门框上的手放到了身侧,笔直的站在书桌前,“三恒只要是知道的,必然会告诉相公。”
“当初你为什么跟着夫人一起?”
三恒知道管殷问的是什么,愣了片刻,目光却没有丝毫闪躲:“因为夫人选择了相公。”
不一样的问题,相同的答案,如果放在旁人耳朵里,怕是要怀疑三恒对刘姣安另有心思,可管殷看得出,三恒每次往向刘姣安的目光没有所谓“刻意的隐忍”,很纯粹,纯粹到让人怀疑是否另有所图。
可是,此时此刻的刘姣安似乎也没有什么是值得三恒图谋的了。
“你没有劝过夫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