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佳三岁之前有记忆,可刚出生的时候身体还在快速发育中,眼睛都看不清人,脑子混沌一片,并不清楚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
“孩子,你没当过母亲,不知道作为母亲自私的心。”她长叹口气,缓缓地说出当年的事情。
在冉佳刚出生的那段日子,全国上下都极度缺粮,田家虽然拿着城市户口,但是粮食数量一定,分派给每个人的几乎只能维持活着。饿得很了,他们就拖家带口地出去讨饭,正好那时候到了车家。
车家的女孩儿也刚出生两天,不知道为何其一直没睁眼。虽然国家反对封建迷信,但百姓私底下还是摒除不了。孩子出生就是瞎子,那是父母品行有缺,要终身受累的。
车母一时接受不了,当时车父又不在身边,便听从娘家的意见,糊涂地将孩子给换了。
田母呢,怕喂不活冉佳,又受不住车家许下的粮食,偷偷打听了车家的情况,一咬牙同意了。等她肚子里揣着一袋粮食,抱着瞎眼的女孩儿回家,田父当场就想让田母将粮食退回去,把闺女换回来。
田母抹着泪,大颗大颗滚烫的珠子砸在地面上:“你爸当时说,他宁愿顿顿喝稀得,省下口稠的,也不将你送人。可刚出生的奶娃太娇贵了,我们根本没信心养活。”
田家人只能接受这个事实,田母精心地用讨要来浓稠的米汤喂食田晓月,原本大家也都以为这个女孩儿是个瞎子。天暖和了,田母烧了水给孩子洗澡,才发现女孩儿根本不是瞎子,只是火气大眼皮给紧紧黏在一起了。
可两个女孩儿命运已经被这低级的错误给颠倒个儿了,田家只能将错就错下去。
冉佳听得只能用微张着嘴呆滞的神情来回应,一面是田家人诚挚情感的流露不像作假,一面是完整剧情,没必要欺骗读者。
她微微想了下,便将这些杂乱理不清的事情搁置在一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她依旧坚持用平常心态对待每个人和每件事,不能不信田家,也不能全信。伪装的终究会露出马脚,真实的永远在得到验证。
她轻轻吸口气,笑着说:“不管以前如何,我们是昨天才刚刚认识,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弥补以前的遗憾和缺失。”
“对,妈,你念着的闺女回来了,该高兴才是,可不能再哭了,”刘乐乐将手帕递给田母劝着。
“嗯,高兴,妈很高兴,你们姑嫂俩收拾着,妈去做饭,”田母擦擦眼泪,忍不住又抱了下冉佳,才出门。
田家兄弟将冉佳那四个纸箱都搬到屋里来了,刘乐乐为了避嫌便说去看俩孩子,刘晓岚也没进屋而是在厨房帮田母做饭。
衣橱里有不少衣架,也是上午跟随着家具一起淘来的,她将大件的衣服用衣架撑起来挂入衣橱里,其他的整齐叠着摆放。收拾了一半,饭已经做好了,拍黄瓜、西红柿炒蛋、醋溜土豆丝、蒸茄子,吃的是三合面馒头,喝得是小米粥。
冉佳碗里放了三颗大红枣,虽然是家常便饭,但她吃起来很舒心,自个儿貌似做饭也不错,从那一丝一毫的味道中能够品尝出做饭人的心意。她更愿意相信田家的说辞,到目前为止,她觉得他们是很可爱的人。
吃过饭后,冉佳帮着收拾碗筷,还没进厨房门就被田母给撵走了。
她只能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将衣服全部收入衣橱里,书籍摆满了书桌上的三个小多宝阁,还占据了柜子顶端一层。
瓶瓶罐罐的化妆品摆放在柜子中间两层,头饰和首饰也都收入柜子的抽屉中。当然她也没有忘记将自己缝制的布偶、搭在家具顶端碎花布,此刻也一一装饰上,小屋里竟然像是盛放了一世安逸。
冉佳抿着唇想了想,从衣柜里挑出了一个火红色的丝巾,一个玫红色的丝巾,一个烟灰色的丝巾,三瓶没用的雪花膏,还有一包奶糖走了出去。
“我来的匆忙也没有买礼物,这几条丝巾是朋友从外地捎带来的,我还没有带,这些雪花膏我也没打开过。您,嫂子和晓兰一人一份,”她将东西一一塞过去,笑着说:“奶糖是我当姑姑的给孩子们的甜嘴儿,你们也不用推脱,不是多贵重的东西,算是我的见面礼。不过我这里只有女人用的东西和零食,回头再给你们补上。”她冲田家的男人们歉意地笑笑。
爸妈俩词她现在还喊不出来,好在田家人也没有太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