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瞬文学>修真>痞子与孤高剑 > 五、寒雨惊窗,冰河入梦
    沉甸甸的一撂铜钱攥在手心,行俭眉眼弯弯,笑意盈盈。

    他总是这般待客,同他的婊子娘一样,待人走后便要吐槽硬得像块猪皮。

    行俭本就生得身长玉立,与陆长衍同居檐下,硬是分出个高低壮瘦来。

    他毫不客气地将他人钱财收入囊中,毕竟陆长衍目中空无一物,视金钱如粪土。

    若是街上落了碎银,万民疯抢,他看都不看一眼。

    行俭小时候就是这样偷他的钱,也是得心应手。

    何况此人还是个假冒的,或许还是来找他搓澡的,自己名声什么时候这么响亮了。

    竟是传出了乌衣巷,传出了千里之外。

    甚至传去了那座钟声高邈,不谙世事,同样不知苦难的长留仙山。

    乌衣巷里着乌衣,乌燕檐下叫唧唧。

    行俭尾随难民南下时,不下百次死在那条白骨生花的黄泉道上。

    从未有人过问行俭要去哪,倘若真有人问他,行俭便要搪塞一句,自是天高任鸟飞,自是想去哪便去哪。

    后来他磨破了脚跟,误打误撞闯入了乌衣巷,他蜷缩在乌衣巷的屋檐下,望着檐上一窝雏鸟久久失神。

    他也不知自己究竟要去哪,他只想着,走得越远越好。

    他忽地败了兴致,背过身去,指了指身侧一张小榻,苍白无遗道:“躺上去,自己脱衣服。”

    陆长衍不说话,行俭背对着他,却依旧能感受到他那一副如火如荼的灼人目光。

    陆长衍张了张唇,本就低磁的嗓音像是被烟火燎过,听起来有些沙哑:“匪行俭,你还活着……”

    说时迟那时快,行俭攥着手中一把铜钱,狠狠向人脸上砸去。

    顷刻间,暗褐色的铜板在空中抛飞,连金属光泽都不曾溢出,撞上护体剑气,四散逃逸。

    似斜风骤雨,落得又乱又急。

    满屋琳琅乱响。

    年幼时,陆长衍若是迟迟不见行俭,必要讥讽一句:“你怎么还没死。”

    行俭偏偏不如他的愿,他要活得好好的,他想着多苟延残喘一分,便能多膈应陆长衍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