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包车渐渐被人抛弃，更多的是有出租车公司来取代，因为出租车的私密性更好，身上也不会染上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
一盏盏路灯透过车窗照在言允身上，拇指摸索着崭新的小盒子，是他刚刚在小卖铺新买昂贵的洋烟，包装写着吸烟的危害。
这个时候危害已经普及了全国，但还是会有很多人不顾一切的吸烟，陆臻也因长期吸烟的关系，身上总带着薄薄的烟味。
味道不呛鼻也不难闻，很淡很薄，莫名的让他想念，他才买了同款洋烟，虽是外国进口的，但包装全写着中文。
吸烟对肺不好，他不吸，就当个念想。
往后镜瞧后座是清清楚楚，司机思忖良久，默默降下车窗，提醒道：“小伙儿，车内可不兴吸烟啊！”
言允心中微怔，面上没显示出来，只浅浅一个颔首，发现司机在开车说不定没看见，就用鼻音淡淡“嗯”了声。
司机见状也不好说什么，烟雾散去了一大部分，霓虹灯回归视野，像是天要破晓，迎来黎明。
如此不正常的天气似乎在表达些什么，夜空几架战斗机在盘旋，言允知道陆臻不是空军，不可能在头顶上盯着他，可他还是希望陆臻在。
看看他有多想他。
自从与陆惊告别，他就没回陆家，他不知道该怎么让父亲接受他喜欢男人的消息，只觉得压力很大，手摸着有点赘肉的腹部，更怕自己会成为家人眼中的异类。
对于他喜欢陆臻的事情，早晚都要说的，还不如现在出柜。
言允捏了捏烟盒至变形，像是在安慰自己。
拐不了几个弯，古香古色的言家便抵达，言允克制住紧张的心情，付了钱，迈着沉重的脚步下车，要推开门的霎那间，门被人拉开了。
大眼瞪小眼，小眼看旁边。
言父愣了好一会儿，确认自己没看错，嘴唇嗫嚅几下，想说什么却止住了，因为他听到言允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阿湫——！”
然后气氛凝固了瞬，空中响声不断打破了尴尬。
其实言允万万没有想到，那么久不归家还真的会生疏，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好在尴尬中微笑。
揉了揉发痒的鼻头，他鼻子又痒了，再次打了个喷嚏，浑身发寒，喉咙里只发出一个含糊的音节，“爹。”
言父目光落在他脸上，那只手不由分的擒着他手腕，抓着他进屋，“你还知道回来！你娘天天念叨着你，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言允噎住了声，眼眶蓦地发热，父亲的指腹满是粗粝，很温暖、很喜欢、很爱。
屋内还是老样子，一把檀香插在神坛炉内，燃烧至一半落下许多灰，蔓延开来的味道让他回到了小时候。接着言母端出一壶茶，茶香味沁怡，混合的味道实在令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