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如死物不会飘动，庭院耸立的好几根大树秃了头，层层虚浮在树枝，就像是套了灰色假发，从二楼俯视还真的有几分人样。
假草堆积了薄薄一层半融化的雪，陆惊伫立在二楼眺望着模糊看不清的天，灰阴阴的天没有一丝的光线，窗户都打上了雾气。
一根烟被烟灰缸掐灭，陆惊吐出浊烟，看着窗户透出沈泌的轮廓，慢慢走近搂着他的腰，头靠着他的后背，像是在寻求安慰。
他垂下眼睛，眼镜也被摘下，揉了揉眉心，习惯性扬嘴一笑，拿出丈夫该有的温柔问着，“怎么了么？”
语气带有几分疏离，同样也有少见的关切，和在一起并不违和。
沈泌双手乱摸着他的胸口，灼热的呼吸透过黑衬衫洒在皮肤上，他一贯的冷静不语，侧过头看着沈泌异常的动静，有了不悦感。
夫妻亲密是常态，可陆惊有洁癖的不愿过多接触，好几次都是草草完事，导致沈泌欲求不满。
“结婚都好几年了，阿惊，我爸妈都在催了。”沈泌闷闷抬起头，踮起脚尖在陆惊脸上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口红印，“五弟都要有孩子了，该轮到我们了。”
这些年她夜谈论过子嗣的问题，奈何陆惊根本没有这种想法，她也只能作罢。但是看到言允怀了孕，她第一个想法不是恶心，而是也希望自己能有孩子，日后才不会寂寞。
本来白净的脸颊衬托口红印更加的妖艳，窗镜反射她看到陆惊神色淡淡，同样也在用窗镜看她，眸色骤然变得温和。
沈泌面色突变，愣了好半拍，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阿惊，你在透过我……是在看谁？”
成亲这几年，他们虽是貌合神离的，但她已经动了情。面对丈夫的失神，她紧绷了起来，试图寻找丈夫心中的答案。
只不过，答案岂是能那么快就找的呢？
陆惊重新戴上眼镜，收敛心中的那个人，嘴唇蠕动了半响，冷声道：“没谁，也别多想。孩子会有，但还不是时候。”
他不是五弟，会在特别乱遭的情况下让伴侣怀孕。这是对伴侣和孩子的不负责，也对自己不负责。
沈泌不满敷衍的回答，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窗户底下的雾中冲出了好几人，紧接着隔音不太好，下人们的声音模模糊糊传入了房间。
即使他们不明所以，但是看到几名穿着警服的人蛮横闯了进来，就算在迟钝也能猜到些什么。
警车闯出浓浓雾气，陆惊收回视线，整理了下有些皱的袖子，随着沈泌的离开，他重整情绪，才下了楼。
通过沈泌在看谁呢？
不明日月走逝多久，一颗种子不自觉埋下，随着灌溉发芽，卓然成长了颗大树，慢慢的吸引他目光。
喜欢就再次种下，尽管他是别人的人。
看的不是谁，而是他的小妈、未来五弟妹——言允。
楼下人群嘈杂，陆惊慢悠悠一步步踩着梯子，转角处看见陆老爷子手腕套上了银色手铐，一脸愤怒抖了抖腮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