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允是被周围细碎的声音吵醒,透过薄薄一层纱布看模糊狭窄屋内的摆布,后脑勺隐隐疼如针,便闭上眼睛思索了一番究竟怎么回事。
记得宣布战赢后,他问了有关陆臻的问题,军人嘴巴一张一合的究竟在说些什么,他似是没听清,下意识要追问的时候,脑壳一疼,耳边嗡嗡作响。
所以陆臻到底怎么了?
他昏昏沉沉勉强地撑起上半身之时,腹部的不适使他微微颦眉,还未张口喊人,就听得门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门有节奏敲响了两三声,陈姊的声音便恭恭敬敬响起,“公子是醒了吗?”
毕竟男女有别,陈姊也不能学着言母直接开门,只能先询问一番。
言允的脑袋还未清醒,迷迷糊糊应了声,孕中期孕肚凸显,艰难地移动双脚落地,弯腰套上了鞋。
与此同时陈姊推门而进,手里端着一碗黑到发苦的中药,还没等他拒绝的时候,率先说:“公子受了惊,必须喝点药补补,否则孩子出生就容易打嗝,指不定还会是个结巴。”
中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言允佯装没看见陈姊的存在,倾斜了身子,看到门外的防空洞,只有妇女儿童,男人的身影不见了。
所以他有了推脱的借口,好奇问了句,“现在局势如何?我爹我娘在何处?”
陈姊把碗放在他手掌上,一言不发地盯着他,似乎要他喝完中药才肯与他说话。
可是他惧苦,尤其是中药由里而外的苦涩,是他心头的噩梦。要不然他怎么会选择西医呢,无论吃什么药,眼睛一闭,用力一吞就下去了。
但是他忘了还有一种药的存在,与陆知给他的抗生素发差不多大。
表情挣扎的抿了抿嘴唇,他自是不想孩子出生就结巴,猛地合上眼睛,仰头一口灌下中药,好几次都快吐了。
喝完的时候,他如释重负一般,拿着被子一角优雅擦了擦唇角。在陈姊递给他一块蜜饯的时候,他重重松了口气,赶紧把蜜饯含在嘴里,冲淡苦涩。
紧接着陈姊露出欣慰的笑容,说:“家主忙修建言家,主母也忙着下厨做点饼。公子你晕倒了三日,肯定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何事,就让我细细道来。”
战后京北第一时间就做了紧急复苏的通报,从省外借来了好几万的工人帮忙,要求一个月之内京北要有个最初的模样。还有向其他城市买了好几吨的果菜,让京北工人们饱腹。
因为京北称得上是彻底废了,地都需要重翻拾掇,才能堆青瓦高墙。因此京北人都没有固定的地方吃住,只能每晚回到防空洞休息,女性就会为大家做饭烧菜。
这样一来邻里外的感情增添了不少,每晚防空洞都有说有笑的,与那时候的战乱不一样。有钱人都与百姓一致做重活儿,所以一生不曾干重活的陆家二位少爷都早出晚归的修建家园,忙着京北的未来。
陈姊专挑重点说,看言允脸色如常,悄悄吐出一口浊气,愿言允暂时忘了陆臻的事情吧。
言允默了片刻,忽然无奈问着:“姐姐,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失败?”
失败这个词不适应用在言允身上,所以陈姊有些不知所以,连忙摇了摇头,道:“公子怎么会失败呢?”
“我腿不行,没办法和其他人一样重建京北。”言允努力的站起来,立了几秒钟腿就有些软了,“都说康复训练要小半年才能好,我现在就同等于废人,为京北做不出任何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