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丘尼摇摇头，惋惜道：“这些年你流落边境，经历多少劫难，你本命守护神，早已陨没，他们都是靠人生际遇滋养，飞黄腾达之人，往往有很强大甚至修成实体的本命神，而命苦不济之人，则无神倚靠。”
王嬿垂眸，轻轻摸了摸小狸猫毛茸茸的脑袋，也只是感觉到一阵幽凉的空气，她小声说：“我不会让你殒没的，小可爱。”
小狸猫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伸出爪子顺着她的手臂，爬到了她的肩膀上，然后扑通一下，坐到她的头顶上。
王嬿:……
以前是见不到，现在见到了，这样子，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王毓在旁咯咯大笑，拍着小手道：阿姐，它坐着正好合适呢。
……
风雪依旧，无休无止，她带着王毓，来到了父母的坟前，郑重磕了几个头。
母亲身子孱弱，生下王毓不久，便撒手人寰。如今坟前栽种的松柏，已长高不少，而父亲的却还是新坟，两旁的树木又矮又细，颤颤巍巍在风雪中晃动，艰难的支撑着。
“都好好的吧。”她轻声道。
“这次我们先回去，若有机会，再接你们落叶归根。”
“爹爹，阿娘，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姐姐的。”三岁的王毓小脸被风刮得通红，一本正经道。
王嬿眯着眼笑，天色不早，她牵起王毓的小手，起身离开。走了几步，又转身回望了一眼风雪中孤寂的坟冢。
——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以见放！
耳边，是爹爹时常对她说的话，可待她再问下去，却只有沉默，他砂砾的掌心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勺，语气一贯的中气十足：“抬起头，好好走，没什么可怕的。”
好，我不怕！
***
打点好行装，告别亲友，王嬿便带着三岁的胞弟王毓和两个奴仆，还有一只时刻拿她的脑袋当圆凳的、只有她看得见的小猫神，悠悠上了路。
王毓是父亲被发配房龄后才有的，其实在王毓之前，王嬿上面还有两位哥哥，皆是为国征战沙场时牺牲了，所以王毓算得上王家独苗了。
此次回京，她不仅打算扎根京都，还抱有一丝小小的侥幸，打算为王毓找个好的教书先生，让他读书明理，重振门楣，虽然，这是很遥远的事。
其他的，应该就没了…
蹉跎了近十年时光，容颜愈艳，心愈老。她丢了当初意气风发的自己，除了孤独终老，她想不出还有别的出路。
她倚靠在车窗边，望着眼前流动的风光，脑海中却是另外的画面，从前的过往，一一浮现，那些记忆模糊的面庞，又一点点恢复了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