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笏板被昏黄烛火照亮，闪烁着莹润的微光，其上用墨笔篆写“总百官、平庶政、理阴阳、经邦国”，那本线装书的内容，则是被许多拆分的长页，紧紧拼凑在一起。
姬少典凝目细看，发现所有长页上的字，内容格式非常统一，开头是“臣禀殿下”，尾端是“俯首敬上”，字迹虽是圆润的朝鲜文，却不像印刷体，每一份的字形十分相似，让他联想到明清两朝，大臣给皇帝上书奏折时，惯用的“馆阁体”。
他伸出一根毛爪，用微勾的甲尖，勾起书页侧面，一页页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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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南见他整个虎头埋进书堆，抬手将蜡烛挪了过来，让他能更清楚看到其上内容，顺便瞟了一眼，见那整面长页都在夸赞王，多么英明有远见，世子和王一般英明，德行足以继承王位，署官衔礼曹。
长页翻过，内容变为禀奏边境，发现先王世子乱党，暗中与商人勾结，意图不轨，署官衔都尉。
戚南没太看明白，见姬少典又翻了页，这次内容是王都内有布商，夹带关外毛皮高价售卖，需严查走私收款，署官衔兆尹。
姬少典一边翻阅，一边回想白日时分，那些摆在领议政桌案上，那些等待批复，内容不一的公文，目光渐深。
戚南陪他看了一会，看不出什么，抬眼瞟了下四周，却见小熊眼巴巴看着自己，似乎很想走过来，又觉得不该打扰他们，乖巧安静待在原地。
小熊看到老虎身旁坐着孩童，正朝自己招手，咚咚飞奔过去，小心翼翼坐下，一只爪子搭上老虎脊背，另只爪子放在孩童手背上，难掩调皮地拍了拍。
姬少典趴在木质地板上，将那本线装书中公文，迅速浏览过一遍，轻舒口气，想通了某个问题，后知后觉发现身侧没声音，转头看去，戚南将背靠在自己身上，怀里抱着小熊，小熊一只爪子搭着，双眼紧闭，竟是已经睡着了。
似能感应到他的目光，戚南倏忽抬起头：“看完了？”
姬少典点头，略微换了一下姿势，让他躺的更舒服些。
烛火映照孩童玉般肌肤，尚未变得硬朗的轮廓，鸦黑睫羽，珍珠莹莹双眸，姬少典注视他良久，半晌挪不开眼睛，直到戚南狐疑转头，才不着痕迹错开眼光。
戚南顺着他的眼光，看向他走来的那面帷帐，发现帷帐沾上了姬少典的血，相对其他帷帐多了一块“污渍”，然而这一时刻的暗红颜色，却随着时间过去，不断消失，似乎逐渐被帷帐本身吸收了。
他蓦地道：“现在看来，我们的屏风没有危险，真正有危险的，是四面帷帐相连的其他人。”
四面帷帐，四张屏风。
戚南陷入思索，蓦地问道：“你是一个人，还是……”
姬少典用指尖“哒哒”敲了两下，戚南立即会意。
“程成薄哥也在？”
戚南得到肯定，又看向不久前，听到声的帷帐。
“一边是仁河大君，一边是你们两个，剩下两边……”
他的话还没说完，不远的南边帷幕，突地传来女人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