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刚张铁梅所说的话,陈福生已经听到了,在联系到之前听到的那声炸雷,以及从天上劈下来的那道闪电,陈福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田广大家这是被雷劈了。

    这是天灾不是人祸,谁也预防不住,而且天雷只是把田广大家的堂屋给烧了,没有人员伤亡,也没有波及到别人家去,这就不是什么大事儿。

    更何况虽然现在是不搞什么封建迷信了,但是大家伙儿对这种天雷之类的还是有忌讳的。

    自古以来,这天雷就只劈那不忠不义不孝之徒,他们从没听过哪家不干坏事儿的人家被雷劈过,但凡是被雷劈的,多少都做过亏心事儿,田广大他们家被雷劈,可不是因为做了亏心事儿?

    当初田草把甜甜给推下水,那孩子险些没了,人家田广坤两口子都没有找田广大和张铁梅两个计较,人家孩子躺了那么多天,他们连人家门儿都没有登过,由此可见他们的狠心和凉薄。

    这一次更过分了,明明是田草自己掉下水的,结果他们两口子倒好,一直就不依不饶的,张铁梅甚至兴师动众地去县城把公安局的同志都叫来了,甚至还狮子大张口要田广坤他们赔钱。

    这桩桩件件的,哪一件事儿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

    要是依着陈福生的意思,他们家被雷劈都是活该,他们干的就不是人事儿,被雷劈了也能让他们涨涨教训。

    然而他到底是生产队队长,这么多社员的眼睛看着呢,他哪里能说着封建迷信的话?这不是擎等着要人去检举他吗?

    这么想着,陈福生看了一眼门外面围着的这些社员们,朗声开口说道:“看来你们家是遭了雷劈,好在人没事儿,这是最幸运的,你们家毁的是堂屋,其他的房子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火已经灭了,现在已经没什么危险了。”

    话说到这里,陈福生话锋一转,接着说了下去。

    “好了,看在你们受了惊吓的份上,今天明天你们不用去上工了,好好在家处理一下房子的事情,就这样吧,我们先走了。”

    陈福生觉得自己的安排没毛病,这是天灾,谁也想不到会发生的,他给他们两天假期,工分照常记着,也算是全了一份心意。

    然而他觉得自己做得没问题,张铁梅却并不这么想,眼瞅着陈福生就要离开了,张铁梅往地上一坐,又拍着大腿嚎哭了起来。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这是有人陷害我们!老天不公啊,你怎么不降一道雷劈死我?”

    张铁梅的意思十分明显,就是有人诅咒他们,故意害薄他们。

    陈福生还没有说话,田广大已经看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步,动作粗暴地将张铁梅从地上给拽了起来。

    “哭什么哭?你还不够丢人现眼的?你要是在这么作下去,就给我滚回家去!”

    平常张铁梅在家怎么作都没有关系,可是现在不比平常,他们家被雷劈了,外面的人又都看着,她在闹下去,还让不让他们做人了?

    以为这是传说故事呢,要是真有人诅咒,天雷不劈他们劈房子?

    而且这天雷跟旁的东西能一样吗?以为雷跟棍子似的,指哪儿打哪儿啊?

    被狠狠训斥了这么一顿后,张铁梅闭上了嘴巴,不敢继续嚎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