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慈、柳执初和宋绮闻声,一起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看见赫连瑾来,宋绮的眼神便瑟缩了下。前几天接连被罚的事情还深深留在她的记忆里,这会儿宋绮见到赫连瑾,也没了先前的自信满满,而是咬着嘴唇行了个礼:“妾身宋氏,见过六皇子。给六皇子请安,六皇子万福。”

    柳执初挑了挑眉,忍不住讥嘲地瞥了宋绮一眼。想不到一向眼高于顶的宋绮这会子居然怂成了这个样子,不得不说,赫连瑾的雷霆手段还真有几分用处。

    赫连瑾皱着眉头,冷声问:“你又在闹什么?”

    “妾身、妾身没有胡闹。”宋绮声音有点虚,轻声道,“妾身是看见东方慈这宵小贼子待在这里,不知道要做什么,唯恐他会对正妃不利,这才上前质问来着。”

    “质问?原来宋侧妃以为,自己刚才的举动只是质问而已。”柳执初似笑非笑地看了宋绮一眼,话里带刺,“我还以为宋侧妃好歹是在钟鸣鼎食之家长大的,多少会知道什么叫以下犯上,什么叫不知分寸呢。”

    “柳氏你——”碍于赫连瑾的存在,宋绮无法反驳柳执初的话,一时气苦。

    “够了。”赫连瑾拧眉,沉声道,“宋侧妃,若是本王没有记错,你眼下应该还是在被本王禁足的,对么?”

    “妾身……”宋绮哽了下,连忙拿出一叠写了字的纸张来,献宝一样地递给赫连瑾,“您昨日令妾身抄写一百遍的《女戒》,眼下妾身已经将这书抄写完了,还请六殿下过目。”

    居然一晚上就抄完了?柳执初稀奇地挑了挑眉,有点想笑。《女戒》这东西,她来到这里之后也看过几回。虽然那东西只有一千来字,但要将一千来字抄写百遍,也有十万多字。一口气写了十万多字,也不知宋绮的手腕是不是还好。

    赫连瑾显然也有和柳执初同样的想法。他冰冻的眸子微微一斜,一把拉起宋绮的手腕。

    宋绮呆呆地看着赫连瑾,并未反应过来赫连瑾的意图:“六殿下,您这是……”

    “好一个宋氏。”赫连瑾的声音瞬间冷下来,一把丢开宋绮的手,寒声道,“你连本王都敢欺瞒?”

    对宋绮而言,赫连瑾不止是夫,还是君。欺瞒皇室,更是个不小的罪过。宋绮一个激灵,直接就跪下了:“妾,妾身没有!”

    “你没练过武,身子骨按理说不会太过强健。”赫连瑾眯起眼睛,冷冷地凝视着宋绮,“抄写一百遍《女戒》,即便对练家子而言,都足以让手腕苦不堪言。而你,却没有一点痛苦的迹象。本王不得不怀疑,这书根本就不是你抄的!”

    一听这话,宋绮身边的两个丫鬟,还有从宋府带来的奶娘,都有些惊慌地低下头去。

    柳执初将她们的动作看得清楚,心下瞬间就有了答案。她忍不住勾了勾唇,淡淡道:“看来有些奴才,已经将主子的笔迹学了个十成十的像呢。也不知道学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柳氏!你够了!”宋绮几乎想吐血,“你在这里指桑骂槐的,到底想干什么?”

    “真正够了的人,是你。”赫连瑾冷哼一声,抬手将那叠纸往宋绮脸上一扬,“不敬正妃,在本王面前咆哮,还敢在本王给你的惩罚上弄虚作假。任何一样罪过,也足以让本王再教训你一顿。从今天开始,你给本王好好在自己的院子里禁足思过。若是你再敢出来,便直接滚回宋家待着,等着本王的休书吧!”

    说罢,赫连瑾拉起柳执初的手,转身便大步离开。

    宋绮看着赫连瑾的背影,膝盖一软,直接便跪下了,绝望得痛哭流涕起来。柳执初回头看了宋绮一眼,眼里并没有太多的怜悯。

    如果今天倒霉的人不是宋绮,恐怕就是她了。她可不觉得,若是她自己倒了霉,宋绮会对她有多少同情。

    两人堪堪走出去一段路,柳执初忽然意识到,似乎有一个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忍不住左右张望了下,问:“东方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