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瑾闻言微微拧眉，看向柳执初。柳执初心头一紧，想起自己前头和他的争执，眼里顿时多了几分防备。
谁知，赫连瑾并没有直接呵责于柳执初，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半晌，忽然问：“为什么要出府？”
“什么？”柳执初一愣，没明白赫连瑾是什么意思。
“本王是在问你，为什么要出府？”赫连瑾口吻轻淡，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的征兆，“不开心么？”
柳执初没有直接回答，皱着眉头打量了赫连瑾好半天。确定赫连瑾没有要兴师问罪的意思之后，才松了口气：“只是想要出府，便出府了，没什么理由。”
“六殿下！您听她说的，这是什么话啊！”宋绮一听柳执初的答案，顿时眼前一亮，指着柳执初就嚷嚷开了，“您已经让柳氏在院子里待着不要出门，这柳氏却还是强要出去。她这样做，分明就是没有把您放在眼里！”
赫连瑾淡淡看了宋绮一眼，转头看向柳执初，微微眯起眼睛：“嗯，的确是有些不恭敬了。”
柳执初一听，顿时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看着赫连瑾，宛若一只炸毛的猫。
赫连瑾顿了顿，又淡淡道：“到底是个女眷，也不能总请家法来教训，这样做，也太不像一回事了。不如，就罚你抄写一百遍《女戒》，好教训你端重自持些吧。”
什么叫“总”？柳执初听得眉头动了动，盯着赫连瑾看了半天，心里若有所悟。
另一边，宋绮却还在得意洋洋地叫嚣：“柳氏，你听见了没有。六殿下让你去抄《女戒》呢，你还不快去？”
“本王什么时候说过，要让正妃去抄写《女戒》了？”赫连瑾却是冷漠地反问了一句，直直看向宋绮，“本王分明是让你去抄写《女戒》来着。”
“柳氏你——”宋绮原本还想再落井下石几句，谁知赫连瑾的话忽然转了个弯，打得她措手不及。
宋绮的笑容在脸上僵硬片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六殿下，您，您方才说什么？”
柳执初看见宋绮那不敢置信的模样，几乎要笑出声来。看了赫连瑾一眼，又连忙忍住了。
“本王让你去抄写女戒。怎么，你连这点小事都听不懂么？”赫连瑾嫌恶地瞥向宋绮，轻嗤，“宋家怎么就送了你这么个听不懂人话的女儿过来，莫不是成心想要给本王添堵！”
“妾身……”宋绮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已经来不及思索赫连瑾刚才的话到底是侮辱了自己，还是侮辱了宋家。她抬手指着柳执初，语气激烈，“六殿下，不遵守您的命令、私自出府去玩、违背女德的人，分明是柳氏而不是妾身。既然如此，您又是为什么要来责罚妾身呢！”
“哦，你想要原因？其实原因很简单。”赫连瑾冷声，“宋绮，你以下犯上，不知悔改。柳氏不管怎么说都是本王的正妻。妻者，齐也。眼下，柳氏在六皇子府里，是唯一有资格和本王并肩而立的女人。你不将她放在眼里，岂不也就等于你没有将本王放在眼里？改天你若是看不惯本王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也想找家法来，将本王训斥甚至是责打一顿才肯罢休？”
宋绮听得身子一震。她知道赫连瑾眼下已经不悦到了极点，也就没敢再强撑着不肯屈服，咬咬牙便跪下了：“六殿下您明察，妾身绝对没有您说的这个意思啊！”
“有没有这个意思，不是你一句话说了便算。”赫连瑾沉声，“本王这里向来是论迹不论心。至于你的行迹，则是已经让本王失望透顶了。”
“可是……”宋绮还想说什么。
赫连瑾已经没有了最后的耐心，抬手打断宋绮，冷声道：“现在下去，你只用抄写个一百遍的《女戒》，也就算了。若是继续执意逗留在这里，本王便让人拿板子来。宋氏，你是喜欢抄书呢，还是喜欢板子？”
想想板子的滋味，宋绮巴掌大的精致小脸一片煞白。那天被柳执初借故责打的恐惧，依稀还留在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