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真想好了？”夏竹忧心忡忡。
“是的，想好了。”苏素对着铜镜穿珍珠耳环，漫不经心道。
“云小侯爷三年前从战场回来，就一直卧病在床，外头都说他活不过今年。您若是这时候嫁过去，那......那怎么能行！”夏竹急哭了，梳头的手停了下来。
“你怎么又哭了。”苏素叹气，“像我这种连着克死七个未婚夫的，一般人家也不敢要啊，也就云熠那样的死马，敢让我去冲喜。且看着吧，说不定这个也活不到成婚时。”
那可就太糟了，好不容易才再找到一个家里无啥事的病秧子。
“呸呸呸，小姐人好福气大，云小侯爷一定可以的。您周岁时云游术士不是说了吗，您后福大着呢。”夏竹一心希望主子能嫁个好夫郎，忙掉转话头，“您不会嫁不出去的。”
“后福？那肯定不是在嫁人方面。”苏素笑。
苏素对嫁人真的无所谓，只要云熠能撑到她过门就行。反正前头已经克死七个，不差一个老八，凑齐整套葫芦娃，也好让他们在黄泉摸花牌时能凑两桌才是。
她父亲是首辅权臣，三位哥哥个个有出息，胎穿快十六年，她已经成了家里的宠儿。
嫁人这事，于她而言就是累赘。又不是犯贱，上赶着给人当媳妇立规矩。
所以啊，若不是律法规定女子十六要嫁人，她连病秧子都懒得找，更别提前头七个死了的。
梳妆好时，外头已经大亮，“走吧，该去给母亲请安了。”
“是。”夏竹拿了把伞，跟在她后头。
出了屋子，外头干活的丫鬟婆子纷纷停下行礼问安。
苏素这院子，是除了正院，最大的一处，光是伺候的婆子丫鬟就有十几个。
这会天上下着蒙蒙春雨，给空气沾染上一层水雾。
夏竹打开伞，随后秋兰拿了食盒跟上，主仆三人一起往正院去。
大概走了一刻钟，苏素才进了正院拱门，还没进屋，就听到正屋里热闹着，想来是她大嫂和二嫂先到了。
门口的红蕊替她打毡，夏竹接过秋兰手中的食盒，跟着主子一起进屋，而秋兰则是跟着红蕊吃点心去。
进屋后，苏素先扫了一眼里头的人。
母亲坐在上首，因保养得当，四十多岁了面颊还光泽白皙，正抱着四岁的侄女苏瑶逗乐。右边下首依次是她大嫂秋氏、二嫂林氏，在大嫂的身后，站着八岁的侄儿苏辰皓。
苏素先给母亲行礼请安，再依次问候两位嫂嫂，坐在左边的第一个位置。
“素素今儿瞧着，好像更漂亮了些。”秋氏笑盈盈地看着她，“上回我用了你给的胭脂，你大哥直夸好看，素素你何时再做，嫂嫂去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