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女子眉目如画,衣袂翩翩,经过身旁。

    青嫲嫲怔了一瞬,提着裙摆赶忙追上去,拦在女子身侧,“侯夫人,大夫人命老奴……”

    苏晓墨停住脚步,淡漠地打断她,“嫲嫲在丞相府服侍多年,怕不是忘了规矩。”

    “老奴不敢。”青嫲嫲躬身应道,面上却不见惧色。

    她伺候柳氏三十余年。柳氏本是苏左丞相的妾室。十五年前,苏老爷的正室诞下嫡长女后,产后气血亏损严重,不到一年就赫然离世。后来,老爷将柳氏扶正成当家主母。主子得宠上位,她作为当年的陪嫁丫鬟自然跟着沾了不少光。

    多年来,自家主子并不待见苏晓墨。主仆同心,擅长察言观色的青嫲嫲自然没少给苏晓墨使什么绊子。本以为苏晓墨嫁给病怏怏昏迷的崇安侯,日子必不好受。结果侯爷醒了。

    正当她们忧心忡忡这人一朝得宠时,又听说她被软禁空闺。如今,她只身一人回门,夫君不见踪影,青嫲嫲更加坚信苏晓墨不受宠了。既然主子命她来好生提点,那她定不负所望。

    “老奴奉命来替墨小姐领路。还请墨小姐不要为难老奴。”

    苏晓墨双眸微眯,默不作声。

    称谓都换了,是在提醒她在苏府的身份么。

    但凡权臣官宦的出嫁女儿回门,若婆家是皇室家族,大开中门迎接是规矩。若婆家地位逊于娘家,那此举也是为了让女儿不被婆家低看,又彰显了对女婿的尊重。

    只是,前提是:出嫁女儿必须是真金一般的真。而不是像她这样的假千金。可就算她是假千金又如何,嫁给崇安侯,她们还想以此要挟拉她吗?

    想到这儿,苏晓墨就觉得好笑,眉梢微挑,“在青嫲嫲心里,我这圣旨赐婚的侯夫人比不过一介妾室?若我没记错的话,当年,柳姨娘就是被青嫲嫲搀扶着,从丞相府侧门踏过去的吧。须臾十多载,青嫲嫲当真忘了?”

    柳氏在主位坐了这么多年,蠢钝如猪,若不是“父亲”苏安泽有心袒护,其他妾侍给她种的坟头草都有三米高了吧。她一直不明白,苏安泽看上了柳氏哪里。

    “小姐莫羞辱我家夫人!”青嫲嫲面色青白。

    “羞辱?柳姨娘院内的人,就是妄议主子的?”苏晓墨耐心耗尽,不待此人再话一二,已经命人将青嫲嫲扣押下。

    前后不过眨眼功夫,“扑通”一声,青嫲嫲早已膝盖发软,跪在地上求饶。

    而苏晓墨早已跨过中门门槛进了前庭,窈窕身影越行越远。

    丞相府不远处的拐角处,一顶富丽堂皇的马车停在那里,不知停了多久。

    一队随从训练有素候在旁侧,不敢出声。就连几匹上好骏马也出奇的安静。

    车内男子撩开窗帘,直到那抹倩影闪进中门,才慢慢放下。

    外头恢复如初,而那哭天抢地的求饶声变得遥远起来。

    过了不知多久,冰玉清冽之声从车内传出,“吩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