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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太宰治说“研钵街完全没有什么好看的,而且也不可能真的带你进去,顶多就是回去的路上稍微绕近一点让你看两眼”,所以你们把今天剩下的大半时间都消磨在了Lupin。

    相比你印象中灯红酒绿吵杂热闹的酒吧,这家店真的很好。常客们大多对彼此有些了解,也不是没有人认出了太宰治的身份。但是即便如此,所有人也都保持着舒适的距离,安静的谈论着自己的事情。完全没有过度的关注与好奇心。就像你在水族馆看到的水母,静谧安宁的在烟雾与酒精营造的舒适温暖到海洋里互不干^沉沉浮浮。“最熟悉的陌生人”——这是你很喜欢的气氛。

    就着威士忌,太宰治跟你分享了他的各种自杀故事,起初的上吊与入水还比较认真,到了后面的降压药和硬豆腐就忽然搞笑了起来。你配合的听着,因为他夸张的表述笑个不停,聊着聊着就不知道为什么说起了彼此的糗事。你想了半天,自己最丢脸的大约也就莫过于厚颜无耻的说要当个作家了。

    “然而完全没有才能。”你说着,觉得脸颊在发烫。虽然早已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文学一途上既缺乏才能与天赋也没有刻苦努力的毅力和激情,但要你在两位文豪面前剖析这一点还是太过羞耻了。哪怕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写书——但你一直认为文学的才能是最不讲道理的东西之一。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既不会平白消失,也无法假装伪造。在你面前的可是“无赖派”的两大旗手,“东太宰,西织田”,他们就算这一辈子一个字也不写,也拥有你哪怕再穿越一百次也望尘莫及的天赋。

    更何况太宰治还在一边嘲笑你,“织田作,我跟你说,我有看过小姐写的东西哦。怎么说呢~”他恶作剧一样的拖长了调子,“完~全~看~不~懂~啊!”

    “太宰先生!”你的脸更红了,简直想伸手去堵住他的嘴。偏偏织田作之助还浑然不觉的在旁边补刀。

    “连太宰你都看不懂,是那么深奥的东西啊。”红发男子的脸上流露出了一抹敬意。

    ——不,那是因为那些完全就是凌乱破碎毫无价值的呓语啊!

    太宰治还故意附着点头的。你尴尬得恨不得双手捂脸,简直想死。

    结果给你解围的还是织田作之助。

    “我也有想过写。”

    “诶~”太宰治睁大了眼睛,你也好奇的放下了手。

    红发的男人放下了杯子——因为要开车,他喝的是乌龙茶。在你和太宰惊讶的眼神里,他温和平静的开口,“因为以前看过一本书,但是结局的几页被撕掉了。我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但是那套书哪里都找不到。有人对我说,那就由你来写吧。”

    “所以……”你难得的觉得心情激动了起来,怀着内心的期待,近乎小心翼翼的问,“您打算要写吗?”

    “是的。等到哪一天孩子们长大了我也老了,我大概会离开PortMafia,找个地方写吧。我喜欢靠海的地方。”织田作之助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写出来。”

    “一定可以的!”你抢在太宰治之前开口,甚至没有顾忌自己此刻的急切和兴奋落在他人眼中会显得多么怪异。

    你只是诚挚的想在此刻送上祝愿——不,不是祝愿,而是提前的祝贺。

    “您一定可以的!只要您想写!就一定可以成功的!”

    你开心极了,不自觉的连敬语都用上了。和毫无才能的自己完全不一样,这可是织田作之助啊!

    ***

    离开Lupin的时候已经快要晚上十一点了。明亮的圆月高悬在墨蓝色的天幕上,明明是还是春天,却晴朗得像夏夜一样。一片云都没有,在月亮的周围洒落着碎钻似的闪闪繁星。

    你们在回港口Mafia大楼的路上,绕道去了今天的最后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