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晶莹剔透的长剑划至褚穹面前。

    那褚穹从季瑾存出现那一刻就如临大敌朝后掠去,冰冰凉凉的长剑稍一触及她,她却如同整个人被火烧着了一般,既恐惧又厌恶地退远,不管不顾在最快的时间内朝远处逃之夭夭。

    幻境如玻璃碎片坠落,现实的街道出现在几人面前。

    姜萤雨和姜星河也跟着小声唤了句:“仙君。”像两只犯了错误的小猫崽一样可怜兮兮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接着其中一只小猫崽姜星河“砰”地一声倒在地上,抬起湿漉漉的眼睛胆怯地看向季瑾存。

    他身上被划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有的伤痕还在往出渗血,一身玉泽宗弟子服被浸得血迹斑驳。先前有敌人在,他因为好战且情况危急,身体和精神都是紧绷着的,现在因为清恒仙君来了,他陡然松懈下来便觉得精疲力竭,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下来了。

    他浑身是血,眨巴着一双眼睛,看起来既可笑又可怜,隐隐还有一股委委屈屈的意味。

    季瑾存本来板着脸训斥的话语都要出口了,看着这凄惨景象最后也没把这些话说出来。他叹了口气,按了按额头,似乎对这几个人很是疲惫。

    “走吧。”

    “去……去哪?回宗门吗?”姜星河看起来更凄凉了,像一只耗费全力却依然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不回了,”季瑾存幽幽地不知是不是又轻叹了一声,“你们不是也不想回吗?回客栈,处理你们的伤势。”

    姜星河听到这话险些一蹦而起,结果刚翻腾了一下身上筋骨就撕裂般剧痛,引得他呛咳了好几声,哎哟哎哟地直叫唤,但总算生龙活虎了些,“萤雨,萤雨我怕是要死了,你快,你快扶着我点!”

    几人回客栈疗了伤,其中姜星河在疗伤过程中鬼哭狼嚎吵得人头疼,惹得清恒仙君忍了又忍,最终忍不下去一木棍塞他嘴里,终于让他闭了嘴。

    第二日,三人在清恒仙君的带领下去了镇长府。

    姜星河想问问为什么来这里,又怕仙君觉得自己话多,于是抓着萤雨小声询问:“咱们为什么来这里啊?”

    萤雨也和他嘀嘀咕咕耳语:“你昨晚倒下了,没注意褚穹逃走的方位,就是镇长府的位置。”

    姜星河皱眉:“所以褚穹到底死没死,她是被镇长藏起来了?不对啊,因为…”

    季瑾存修长手指扣了扣门,朱红色的大门开了,一位仆妇探出了身子,姜星河把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因为,听说镇长张筠是极清廉且公正的。

    绫锦镇一派欣欣向荣之景,人人安居乐业、邻里和睦,都是拜的镇长治理有方的功劳。向镇里任何一个人问起镇长,无一不是夸赞与信任,就连这次怪事频起,官府抓不住犯人,百姓除了微微抱怨几句,也没有说镇长的不是,还是一如既往地信任着。

    镇长府是一座三进三出的院子,虽阔气但也能看得出这院子很老了,许久没有翻新过,沉淀出岁月古朴的痕迹。这院子在常地来看算是不错,但在富庶的绫锦镇就有些排不上号了,在月雁风的印象里,就连魏夫人的宅邸也是比这好上许多的。她心道,这镇长张筠就算不是散尽钱财为百姓做事的那类,也断不是敛财搜刮百姓民脂民膏的贪官。

    在说清了身份以后,仆妇毕恭毕敬请他们进了门入了厅,向自家老爷禀报去了。

    走到厅中,季瑾存顿了顿,姜萤雨和姜星河对视了一眼,这个厅中有法阵,而且是很强烈的能隔绝人气息的法阵。

    月雁风在系统的提示下也获得了这个信息,她还没来得及思索些什么,那镇长就来了。

    他穿着半新不旧的绸缎,身材修长却向前倾着,露出些颓意,面貌应当是英朗的,但不知是不是近来事务繁忙,脸上尽展疲态,看上去比他原本年龄还要苍老不少。他先是向季瑾存几人揖了揖手,然后询问各位仙君们是来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