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得离开这里,很快就会有官兵追过来了。”黑斗篷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拎出了一个小小的背囊挎在肩上,冲着顾小易说道,“你得和我走,或者,你的胳膊和我走也行。”

    顾小易的汗毛又竖了起来,黑斗篷说话的口气不像开玩笑。他立刻跳将起来,口中嘶嘶抽气,后背好像肿起了一大块,热热地发疼。

    “行,我走。”顾小易咬着牙说。琢磨着能不能回去住所里收拾一下,还好前两日该出手的赃物都在当铺里搞定了,那几件破衣服不要也罢。

    一块灰色的披风从半空中飘过来,盖在了他的肩上,苏晓棠笑眯眯地看着他,“我也和你们一起走。”

    黑斗篷看了两人一眼,说了两个字。

    “周麟。”转身一个箭步就跨出了院子。

    什么?顾小易和苏晓棠面面相觑。

    “我叫周麟,要走赶快。”前面幽幽地飘来了这句话。

    顾小易想了想,把周麟扔在院子里那只鸟也裹在披风里带走了。

    “报。”暗探隐于屏风之后,拜首长伏。宫里的长明灯用得是一种珍兽的油脂制成的灯油,带着特殊的芳香,本应温暖的房间里,一股肃杀的寒气顺着地面的红玉砖爬上了暗探的小腿。

    “准。”帏帘后一名红衣女子朱唇轻启。

    “最后见到毕方鸟是在城南一所空置的宅院上方,我等赶去的时候已经空无一人。”暗探手掌着地,额头紧紧贴在手背上,纹丝不动。仔细看,才能看出黑色夜行衣早已被汗水濡湿。

    红衣女子拂袖而起,绯色裙摆上镶嵌的珍珠在地面摩挲发出沙沙的声响,却是半响没有发作。

    “那院子之前住的是什么人?”女子低沉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凉薄,却没有继续问责,暗探稍稍舒了一口气。

    “那院子之前是外地来得商贾临时落脚的地方,大部分时间都空置,不过附近的人见过一个穿黑衣的男子进入,只是没看清长相。”

    “下去吧,继续追。”那女子似乎有些疲倦,挥了挥手。

    “是。”暗探刚打算直起后背,突然想起有件事,纠结了一下,还是问了出口,“之前丢的那个物件,可否明示下属?”

    话音未落,暗探的瞳孔骤然放大,立刻俯身跪下,“知道了,我这就安排属下继续追查。”

    寒光在帏帘后一闪而过。

    那女子收起手中拉开的弩,冷笑了一声。

    那晚的贼子,明显有备而来,在没有云梯的辅助下,一般人摸都摸不到皇宫墙角的一块玉砖,而且就是为了拿那个东西?

    她还记得上一任女王把这个狭长的木匣放在她的掌心,眼神流连,“收着吧。”她听出了那声藏于喉中的叹息。

    当时的她问了和暗探同样的问题,对方漠然的表情迫使她垂下了头,仍然被那唇中吐出寒雪一样冰冷的话语寒了心,“你无须追究这是什么,传下去就好。还有,以后你是王,要分的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