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雪仿佛和王侯权贵无什么干系,烧的旺旺的地龙和暖房里热的穿不住厚衣裳,多的是人趁着雪天不用上朝猫冬。

    那道圣旨颁布的时候,惊动了半个京城。

    连上了年纪之后整日缩在府里不露面的太子少师辛永明都忍不住掏了掏耳朵,转过脸问向一旁报信的小厮:“你说圣上让九王爷代管京城羽林卫,负责开城门之后疏散灾民一事?”

    他顿了一顿,再次询问:“你没听错吧,老夫那个懒得扶不上墙的学生竟然也有主动领事的一天。”

    “回禀老爷,小的听的一清二楚,保准不会出错。”那小厮大雪天硬是站在皇城门下,听着口齿清晰的宣旨太监将圣旨读了两遍,连耳朵都冻木了,仿佛搓楞两下就能完整个的掉下来。

    “那可真是稀奇了,”辛永明两手揣进袖笼里,在厅堂里踱了几步,还是没能忍住好奇心:“备马,老夫要去拜访东宫。”

    像辛永明这般明里暗里去拜访太子的人不少,毕竟这一直懒洋洋的九王爷突然开始上进,让他们这些坚定的太子党忍不住揣测对方的意思。

    有九王爷这个靶子立在前面,再加上一连几天没有停过的大雪,京城这些心眼多的宛如竹筛一般的文官们反而把圣旨最后一略而过的“贺兴之后前去辅佐一事”给忽略掉了。

    等到之后贺宛琼名正言顺领了虎符调令,他们再上书反对的时候,已经翻不起什么波浪了。

    这边领完了圣旨,贺宛琼头也不回的往将军府走。

    “唉——”一把折扇横在她的面前,九王爷懒洋洋的开口:“贺副手走这么急做什么,从今日起本王和你就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了。”

    “不如本王做东,请你去万花楼吃顿饭。”

    “王爷还是早做准备,不要耽误了未时开城门。”贺宛琼牵过自己的马匹,冲着钟晟睿行了半礼,她拢了拢头发,态度谨慎地让人挑不出错来:“属下就先告退了。”

    “午时三刻城门口见。”

    若不是钟晟睿,今日能不能拿到圣上开城门的旨意还两说,贺宛琼心里感激,但是在弄明白对方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之前,还是打算先远着对方。

    “你……”钟晟睿僵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对方骑着马跑远了。

    他无奈的收回了悬在半空中的手,借着贴身侍卫的劲儿登上了马车。

    “本王只是想打听一下贺姑娘和六哥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躲得本王像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钟晟睿唠叨了两句,忍不住转头询问侍卫:“甘平你说,六哥到底是不是想娶贺家姑娘?”

    “回王爷,小的不知。”甘平像一座雕塑一般一板一眼。

    “可六哥若是不想娶她,干嘛大半夜的非要来找本王给贺姑娘撑腰。”

    钟晟睿说到这里就来气,他当初直说对方有事可以来找自己,但是可没说自己会答应这么棘手的事,又是雪灾又是疏散灾民,保不齐还有一场看不见影子的瘟疫等着自己。

    下着雪喝着小酒听着小曲,当一个闲散王爷他不香么,非得受这罪!

    贺宛琼骑着马一路狂奔,几乎是片刻就回到了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