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宛琼送走了卫故,看了眼将军府外持刀林立的官兵还有些出神。

    卫故留给将军府的时间只有半天,若是到酉时三千还没有出现,那么官府则会直接张贴告示全城搜捕。

    “大小姐,可还有什么嘱咐?”

    门房看着贺宛琼长久的盯着门外不出声,身后还站着一个不苟言笑的六王爷,脑瓜子上的汗一层一层的往外冒,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

    “……无事,”那张写有三千名字的纸张已经被手心里的汗浸湿,她拢了拢袖子抬高了下巴:“等三千回来了,让他直接去官府找卫统领解释清楚,昨天晚上到底去哪了。”

    “是,小的明白。”

    贺宛琼梗着一口气,转过头走了两步又顿住了,她闭着眼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算了算了,等三千回来还是让他先来找我。”

    “我非要看看他能说出来个什么花来!”

    门房缩着脖子不敢吭声,半晌后才嘟囔了一句:“也得三千先回来,小的才能告诉他啊。”

    将军府厅堂,香梅端着托盘给六王爷上茶点。

    钟晟瑜端起茶盏吹了吹浮末又放下了,身侧的贺宛琼说了两句场面话之后又有些走神,整个房里除了她心不在焉摆弄茶盏的声音,格外的安静。

    “贺姑娘可是在担忧那疆北奴隶?”

    猛地听到六王爷的声音,贺宛琼猛地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待客。

    她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冲着六王爷行了半礼:“今日将军府闹腾不休,让王爷见笑了。”

    钟晟瑜双手交叠也回了一礼:“今日本就是本王突然上门叨扰,只要贺姑娘别怪罪就好。”

    两人互相客套一番,钟晟瑜见贺宛琼的视线一直往一侧的手心里瞥,再次问道:“贺姑娘可是在担心什么。”

    “……也算不上担心,”贺宛琼冲着六王爷笑了一下,把那张纸压在了茶盏之下叹了口气,语气里带了几分沮丧:“只是觉得他实在是有太多事情瞒着我罢了。”

    她的目光越过六王爷,竟然觉得对方戴着面具的那张脸和三千有一瞬间的重合。

    贺宛琼轻轻地摇了摇头,挪开了视线:“或许……他们说的对,是我不够清醒。”

    钟晟瑜的额角一跳,不由得坐直了身体:“兴许他也有难以开口的苦衷,贺姑娘不妨再多给他一点时间。”

    他垂下眼眸,瞥向杯盏下被茶水洇湿后糊成一团的“三千”两字,认真说道:“本王也相信疆北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人,根本不会背叛自己重视的人。”

    从看见那只手镯起,再到小秀被杀、三千不知所踪,贺宛琼胸口像是横了一块大石头般压的她喘不过来气,钟晟瑜的话无疑是一颗救命良药,让她从沉重的窒息感中喘了一口气。

    “……王爷也相信三千没有杀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