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钟平乐下意识的将手背到身后,握住了美人榻软垫下的匕首。

    开了刃的匕首在冬日里格外的冰冷,握在手中却给了钟平乐莫大的底气,她抬头直视自己的侄子,一字一句的逼问道:“钟晟瑜,你身为皇子却改头换面藏在京城,到底有何居心?”

    钟平乐叩了叩桌案,立刻有暗卫翻进窗户,对着六皇子低声道了一句:“得罪。”

    然后迅速的卸下了对方腰间的腰牌,确认无误之后交给了长公主。

    三千,或者说是六皇子钟晟瑜,缓缓抬高了自己的右手证明自己并没有敌意。

    “姑姑,假扮奴隶前往京城一事并不是我的本意,”钟晟瑜在钟平乐对完腰牌之后开口,语气十分平静:“而是被牙郎掳到京城来的。”

    “荒谬,”钟平乐将腰牌扔到一旁,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你可是庆国六皇子,哪个牙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掳你!”

    “若是姑姑不信,那可还记得陆宁?”

    钟平乐手指一抖,不动声色的拢进袖口,单手端起茶盏押了一口:“你提那死鬼做什么,本宫不想再听到那个欺师灭祖背叛朝廷的伪君子。”

    她的手指压在小腹上,冷下眼神唾了一口:“本宫当年也是瞎了眼。”

    “可若陆宁没有背叛朝廷呢。”钟晟瑜声音低沉,但是说出的每个字都像是惊雷一般炸的钟平乐肝胆俱裂。

    “侄儿不要说笑。”长公主勉强维持表面的平静,当年那件事情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若是说之前她还对陆宁保留着几分夫妻情分,可花宴当天陆宁的行为无异于斩断了她最后一丝念想。

    “那份他签字画押的认罪书本宫可是亲眼瞧见,”钟平乐回忆起这段往事,仍能回忆起那种肝肠寸断的绝望感,她猛地拍了一下桌案,拿出长辈的额威严说道:“你若是再胡说八道,那本宫便直接进宫去找皇兄……”

    “通敌叛国的书信都是假的,”钟晟瑜打断了她的话,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每个字都带着让钟平乐颤栗的魔力:“那份认罪书自然也是假的。”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份染满鲜血皱的不成样子的认罪书递给钟平乐:“现在收在宗人府的那份认罪书是假的,这一份才是真的。”

    钟平乐瞳孔猛地放大,她抖着手接过那份认罪书,却怎么也不敢打开。

    钟晟瑜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替她掀开了这份尘封两年的真相,那张认罪书上鲜血淋漓的指痕把整张纸都抓皱了,却唯独按指印的地方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陆宁为了不在这张纸上画押,生生咬掉了自己一个指头,暗卫找到他的时候,剩余的手指被打断后还紧紧的蜷缩在一起,掰都掰不开……”

    “别说了!”眼泪从钟平乐眼角溢出来,她猛地闭上眼睛,捂住胸口深深地喘了一口气:“本宫不想听你说这些。”

    “若他真的无罪,为何不告诉本宫?”钟平乐仰着头,眼泪止不住的顺着紧闭的眼角往下流:“本宫一次次进宫求情,可他呢!”

    “他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陆宁被人喂了哑药,还有……”钟晟瑜放轻了声音:“还有两瓶姑姑的丹药。”